白釉宫。
宝音坐在外间,手里把玩着一个酒杯,听着红纱帐里传来淫靡的声音,不由得暗叹,她这母亲真是精力旺盛。
过了一会儿,两个年轻的男人从红纱帐里出来,跪着退了下去。
宝音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可敦披着衣裳,赤着脚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披散着,脸颊间一丝绯红,容光焕发。四旬的女子,模样丝毫不亚于那二十出头的姑娘。
她在宝音身边坐下,抚摸着她女儿的脸:“突颜死了,这心腹大患没了,怎么还愁眉不展的模样?”
宝音嘟了嘟唇,一副小女儿姿态:“突颜死了,契纥入了狱,大都的形势发生了改变。契纥、萧氏、外祖父一族,本来是三足鼎立。如今契纥失势,萧氏一族又立下大功,此消彼长之下,萧氏的势力会逐渐扩大。外祖家的势力再大也无妨,那只会成为母后和我的保护伞,但若是萧家的势力过大……”
可敦脸上的笑淡去:“萧氏一族势力过大,对于我们而言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契纥原本是在她的掌控之中的,其实,只要以类似的方式,笼络萧氏……
“萧氏一族的长房嫡子萧奕明正妻之位尚且空悬着。”可敦道。
在这之前,无论是皇族,还是可敦的母族,都未曾与萧氏联姻。这恩怨还要追溯到可敦和萧氏女之间的恩怨。可敦得势后,自然不想看萧氏一族太过强盛。
如今,形势所逼,可敦不得不选择联姻的方式笼络萧氏。
宝音撑着脑袋想着:“宫中的诸位公主……”
“只有三公主那迦年方十六,刚好是适婚年纪。”可敦道。
宝音道:“那便按母后的意思吧。”
这一桩事解决了,又有一桩事浮上心头。
宝音想到那日法场上的一瞥,瞥见熟悉的容颜。再联想这件事的前后—突颜死了,契纥入狱。她做了最好的处置,看似有利于她,实则不然。
本来,可敦将契纥牢牢掌控在手里。而今,南院大王那一块缺失,并无更好的人选能代替他。而且,可敦的名声也遭到污蔑,一时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宝音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着。
“母后,我怀疑顾水月来了大都。”宝音道。
“大梁的幼主连走路都走不稳,顾氏不该垂帘听政吗?她来大都不是自寻死路吗?要是有个意外,大梁又要动乱了。”可敦觉得很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