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打量她很久,才道,“允煦生性浪荡不羁,不受拘束,这么些年荒唐事做了也不少,只是任他再荒唐,他做事总会有个尺度,而这个尺度恰恰是别人都无法把握得住的。”
明程在心中暗叹眼前这个人看人看事的通透,难怪,在张太后一手把持朝政的这些年间,他能够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傀儡皇帝一步步筹谋算计,拉拢人心,笼络势力,直到形成现在和张太后平分秋色甚至更胜一筹的战局。
明程笑了笑,“皇上所言甚是,允煦虽风流,但好在有分寸。”
自古贤君用人,才字便是衡量标准,其次才是世家利益,而豫王以风流之性,贪恋于花街柳巷,却偏偏得圣上重用,其中,自然是少不了萧珩自身的才华。
这一点,她很清楚,萧珏也很清楚,那些个通透的大臣们也很清楚。
张太后,更是清楚,否则不会在萧珩刚刚封王开府之时,将他流放渝州。
“可是即便他对于任何人任何事都有他自己的分寸,唯独对你,他没有。”
明程一愣,完全不曾想到他会话风突转到自己身上。
“这也是朕替他担心的地方。”萧珏语气之中,是一种为兄者的担忧,“自我大梁开国皇帝,朕的亲伯父,也就是惠元皇帝为沈昭齐放弃皇位的那一刻起,我们萧家人便注定逃不过一个情字。先皇如此,朕如此,允煦更是如此。”
萧珏目光渗透,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看穿一般。
面对自己刻意的警告,她偏偏好似云淡风轻,眉眼之间没有丝毫躲避或是胆怯,反而端庄浅笑,朝萧珏颔首行礼,像是在附和他的话一般,“情深者,必重情;重情者,必爱民,皇上是仁君,允煦是贤王,何愁我们大梁不会国泰民安。明程虽是一介闺阁女子,不过也是知道,皇室稳,社稷安的道理,以后明程会好好照顾允煦,让他能安心国事朝政,再无后顾之忧。”
她的这一番回答,恭敬有礼,进退有度,毫无破绽,同时也毫无余地,将萧珏所有想劝诫,抑或是想更重的警告,生生地全打了回去。
如果说三年前,见她第一面的印象只停留在那一身清丽绝伦,淡泊明静的气质上,那么现在萧珏可以确定,面前这个看似沉静淡漠的女子,实则有一颗谁都无法企及的七窍玲珑心。
“你爱允煦吗?”
萧珏没有再兜圈子,只是单刀直入地问出了自己这次前来最关键的问题。
这个问题是如今所有事情的结点,也是这段看不清也道不明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