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倾比艾棠更早一步回到帝华庭。
他看着她失了灵魂一般走进小区大门,走进电梯,走出电梯,直到打开他对面的门。
他扼腕,自己从未如此失控过。
从前的他,没有碰过任何女人,也不想去碰任何女人。
就算世界选美大赛的冠军小姐脱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他都没有任何感觉。
可是,他对她,总是控制不住。
脑海中有无数念头在叫嚣着要她!
可是,知道她选择和别的男人一起,心里的醋意就会像波浪一样铺天盖地地袭来,他恨不得冲进对面的门,把她狠狠按倒在床上,做他在车上没有做完的事情。
可是,他舍不得!
舍不得她哭。
舍不得她崩溃。
舍不得她用绝望的眼神望着他。
定定地坐在电脑前看着对面紧闭的门不知道多久,他终于冷静下来,走进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去消减火气。
但欲望依然在喷发。
君倾抬眸望着空空荡荡的公寓,有一瞬间,只想把她掳到九州酒店里去。
就在这时,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号码,那是他在国外上学时的好友谢炫打来的。
按下接听,谢炫充满调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尊敬的冰山帝少,我在h市了哟,有荣幸请你喝杯酒吗?”
半个小时后,酒吧包间里,谢炫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望着君倾,眼角眉梢带着不正经的笑意:“真没想到你会来,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他骚俏的红衬衫在领口处解开两颗扣子,胸膛微敞,上面印着某个兔女郎给他留下的吻痕。
而在他身侧,两个衣着清凉的兔女郎正讨好地侍候着他。
君倾坐在他的对面,独自坐了一张三人沙发,从容而霸气,头顶华丽的水晶灯洒下璀璨的光芒,落在他深邃立体的俊脸上,及时那张脸此刻面无表情,却偏偏映射出说不出的魅惑。
就连对面服侍谢炫的两个年轻的兔女郎也都在暗暗地瞄着他。
谢炫知道,却丝毫不在意。
他出身名门,一出生就是公爵,从小到大,受尽万人瞩目,直到遇上君倾,他的所有荣耀都碎成了渣渣。站在君倾的身边,不管他多帅多优雅多体贴多骚包,都没人看得到……因为,所有人都会看着君倾——那个自带光芒的发光体。
君倾好像天生就是为打击他而存在的,反正他已经被打击出习惯了。
若是哪天别人不看君倾只看他,那才可怕!
君倾修长漂亮的手指端起酒杯,遥遥朝他敬了一下。
“你以前不是不沾娱乐场所吗?”谢炫端起酒杯回敬,然后一饮而尽,拿着剩下地酒挑逗了一会儿身侧的兔女郎,好奇地问道,“这应该是你第一次进酒吧?”
君倾慵懒地靠着沙发,眼神阴沉,嗓音淡淡道:“不是。”
“哟!”谢炫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脸上充满惊奇与震惊,要知道以前的君倾可从不出入娱乐场所的:“让你第一次破例的人是谁?我要给他烧三炷香拜一拜。”
君倾俊美的容颜上闪过一抹恍惚,深邃的双眸似乎没了焦距。
好一会儿后,他淡淡垂眸,薄唇微启:“她。”
这样的冰山帝少,真少见!
谢炫扫过他脸上的失落,却在捕捉到那个她时眼睛一亮:“那个她?”
君倾淡淡抬眸,轻轻“嗯”了一声。
谢炫“啧啧啧”了好几声,感慨道:“她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很久之前,他就知道,君倾的心中一直住着一个女孩子。君倾之所以高冷禁欲,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而是没有第二个女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他一直很想知道是谁。
可君倾从来都没有说,或者说不肯说。
难得君倾愿意开口说起和她相关的事情,谢炫立刻让两个兔女郎退下,搓了搓手,兴味盎然道:“快和我说说,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放心,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君倾:“……”
他发的誓,老天爷都不敢收。
谢炫端详着他的表情,猜测道:“该不会是你不行吧?”
君倾对这个脑洞大开的好友实在无言以对。
谢炫一边摇着头头一边喝酒道:“我记得你家寒凛很厉害啊,上次我得罪他被他用药膳弄得欲生欲死。你不会不好意思和他说吧?”
君倾目光微凉,戏谑道:“原来你私下让他给你看这种病?”
噗——
谢炫一口红酒喷在了桌上。
“呸呸呸!”谢炫大叫起来,“我怎么可能有这种问题?”
君倾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带着几分讥诮。
谢炫忍不住又问:“真的是你不行吗?谁叫你这么多年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憋都能憋出毛病来。”
君倾:“……”
他的视线看起来明明很平静,谢炫却有一种脖子凉飕飕的感觉。
谢炫干咳道:“我不会笑你的。”
君倾把酒杯放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够了。”
意识到某位大佬被拨撩不起,谢炫立刻闭嘴。
嘴巴闭上不到两秒,他的好奇心又冒出来:“难道你根本就没机会……你表白失败了?”
君倾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谢炫瞅着他的表情,知道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哈哈笑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以后你不用为她守身如玉了,来来来,我给你找几个技术高超的小姐,让你试试真正的男人是什么滋味。”
君倾垂下眼眸,眼睫毛投射下一片阴影:“你想多了。”
谢炫可不理他,径自叫人。
一会儿,一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妖艳女人半恭敬半讨好地跑了进来,包臀的短裙裹出令人血脉贲张的曲线:“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君倾看到这样的女人微微蹙眉,却听谢炫吩咐道:“来一打兔女郎,要最漂亮的,身材要好,皮肤要紧致,最重要都——”说了一半,他有意无意地瞅了一眼君倾,大笑道:“水平要够高。”
这可是笔大生意啊,女人连连道:“马上。”
君倾眸光微凝:“你想做什么?”
谢炫嘿嘿笑道:“让你试试当男人的滋味。以后就不会太苦着自己,及时行乐才是王道啊!”
很快,一打十二个兔女郎像模特般走进包间,一纵排站在君倾的面前,展露出最性感的一面,供他挑选。
浓烈的香水味袭来,君倾厌恶地蹙眉。
这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也敢说漂亮?
穿着高跟鞋才能拉长的曲线,没有人鱼线的腰腹也敢说身材好?
明显缺乏锻炼的肌肤也算得上紧致?
君倾实在没有看下去的念头,这些人,就是给艾棠提鞋,他都嫌脏!
看着眼前搔首弄姿的兔女郎,君倾不但没有半点兴奋,反而感觉无比的恶心。
眼前仿佛又出现在车里的那一幕,那柔软柔顺得让人想捧在掌心的脸,姣好得让人忍不住想占有的身子,那水汪汪又楚楚可怜惹人疼爱的双眸。
那才是他想要的人啊……
一个兔女郎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君倾那权倾不可一世的气势,还是一眼就看中了他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不等他挑选,便自动地替他倒酒,柔弱无骨地靠坐在他的沙发,波涛汹涌顺着他的手臂贴过去:“少爷……”
君倾的意识陡然回神,看到贴上来的兔女郎顿时像看到病毒一样,冷冽的声音里带上了怒意:“滚!”
男人的表情瞬间降到零点,俊美的五官宛若冰雕一般,散发出慑人的寒意,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兔女郎就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吓到了,噗通一声从沙发上跌坐到地上,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恐惧。
她却没有放弃,双眼含泪望着他,双腿微微分开,波涛汹涌哭得急促地起伏着,可怜兮兮的样子,特别惹人怜爱。
然而,君倾连看都不看,起身就要走,这个地方,多待一刻他都觉得恶心。
谢炫见势不妙,这些人怕是不能让这位祖宗满意啊,连忙挥手让她们退下:“别走别走,这不是想让你试试嘛。”
君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好像看着皮条客一般:“下次喝酒不要叫我。”
谢炫急忙道:“我错了,我不就是想试试你到底能不能……”
“不能。”君倾面无表情地打断他,“除了她,我谁都不会碰。”
“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我保证。”谢炫坚定地说道,顺便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不如再喝两杯?”
君倾已经没有了和他喝酒的兴趣,脚步不停:“不,我想回去。”
谢炫唇角带着玩味:“找她?”
君倾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然表明了一切。
这个痴情种,没救了。
谢炫“啧”了一声,双手环胸拦在他面前:“她根本不搭理你,你还赶着回去,是不是没尊严了点儿?”
君倾脚步一顿,低沉的嗓音带着冰凉的寒意:“她没有不搭理我。”
谢炫兴味地挑眉:“那你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倾薄唇微抿,眼眸像是结了冰霜:“她和别的男人亲吻。”
谢炫摸着鼻子挑眉:“你亲眼看到的?”
君倾摇头。
谢炫猜测道:“照片?视频?”
端详着他的脸色,情场老手谢炫知道自己猜对了,懒洋洋地倚着门道:“眼见不一定为实,更何况你还没看到,对吧?你看那些电视上的接吻,有多少是真的?借位是常有的事情,剪辑分分钟也能做到。”
“说不定有人想拆开你们呢?”想起什么,谢炫自顾自地笑起来,“你还记得吗?在大学的时候还有人谣传你我搞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害我成了女生公敌,事实是什么?我特么连你的肩膀都没碰过。”
听到这里,君倾冷若冰霜的俊脸微微缓和。
是有这种可能,毕竟他只是看到了照片,而他们也是在片场。
谢炫知道他这个样子,酒是喝不成了,认真提议道:“与其自己生闷气,不如去问问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和其他男人吻了。”
君倾豁然开朗。
回到帝华庭,他重新冲了一个澡,把从酒吧里带回来的味道全部清除干净,清清肃肃走到阳台前,朝对面望去。
对面的灯已经关了,她已经睡下了,那就让她好好睡吧。
君倾想当面问她的心思已经淡了下来,直接拿出对面门的钥匙。
到底是不是真的和箫清鋆亲吻,他不需要当面问她,问她的助手凌珊也可以。
悄无声息地开了她的门,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她的卧室,俯身靠近她。
她已经睡着了。
长发如墨色的绸缎铺展在枕头上,精致的五官就算是睡梦中也处处透着灵气,眼睛因为哭过不久而微微红肿,一条修长的腿压在被子上,薄薄的睡裙掀起一小片弧度,香甜又处处充满诱惑。
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的火气又被轻而易举地撩了起来。
君倾绷着脸好一会儿,这才勉强把火气压下去。
他轻手轻脚地上床,在她身侧躺下,伸手把她抱进怀里,生怕她着凉,又拉出被她压着的被子在她的身上盖好。
艾棠似有所察,动了动身子,感觉到身边传来的热意和熟悉的气息,不自觉地朝他的怀里靠去……
在他夜夜锲而不舍的翻墙,以及隔三差五、三番两次的抢掳之中,她已经熟悉了他的气息,并在潜意识之中判定为安全温暖无害,哪怕她再恨他,在睡着时还是习惯性地靠近他。
君倾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和红肿的眼睛,心中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不管她心里住着谁,她的身体已经恋上了他,诚实得谁也不能否认。
……
艾棠一觉睡到天明。
醒来时恍然惊觉她昨晚忘了设置闹钟,时间已到早上九点,她迟到了!
想到早上有两场戏要拍,艾棠匆匆爬起来洗漱,余光瞥到被她扔在架子上的戏服,动作一顿。
昨天的戏服被君倾撕了,怎么回片场?
眼看着时间已晚,艾棠沉沉叹了一口气,现在也只能请假了。
刚拿起手机,便看到凌珊好几个未接来电以及她发来的消息:“我到片场了,刚刚导演找你,我说你晚点到,你的两场戏推到下午再拍。”
艾棠看着她的头像,忽而有把她拉黑的冲动。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扔进包里,找人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做了一件一模一样的戏服,然后匆匆赶到片场。
下午要拍的戏是为男主角包扎伤口。
包扎伤口时,需要帮箫清鋆脱掉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