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念之间,毫厘之差便能让沧海变桑田,似今日诞会,几时受拜、几时纳贡、几时下凡、几时归殿,都已安排妥当,况那人间之事,本就反复无常,骤变常生于毫末,悲喜常交于一瞬,人间之人更是浊如星泥、浮如云气,星海浩瀚,大罗天以下众生无数,陛下不必牵挂于一地,望陛下还是按时辰动身吧”。
玉皇何曾不知道这些,只是对司礼仪大神向来操纵权柄十分不悦,无奈又需靠他办事,便正色道:“那就按你所言行事吧。”
“贺礼”“贺毕”的声音不知在司礼大神口中响了多少次,终于到了赴人间环视的时辰。玉皇修炼之时,幻化游历,确觉人间有些人愚钝不堪,勾心斗角、杀戮攻伐,大多也不过是争得了些许小利,但难得的是,大多数人都怀有一个“情”字,父母子女之间厚重如山的亲情,少男少女之间灵动如水的爱情,志同道合者之间坚硬如铁的友情,无论是哪一种都能融化一切苦恼,摧毁一切坚冰。也正是有“情”的存在,让人间始终氤氲着一种曼妙的气息,这气息从田舍人家袅袅炊烟中生发出来,从少男少女绯红如霞的脸上映衬出来,从高山流水的琴瑟丝竹声中升腾出来,莫不沁人心脾,令人心沉气定,道行日益精进。但如今,这种气息愈发浅淡,且不时有冲天的怨气、血污气,遮云蔽日、久久不散,这样下去,那氤氲的“情”气不久就将消散殆尽。但正如司礼大神所言,玉皇虽贵为人神共主,位不可不谓不尊,却又不能自由改变天枢,甚至不能随时环视四方,也只有趁着这百年一次的日子四处察访察访。
随着司礼大神一声高扬的“移驾”,牧民大神在前带路,玉皇和一班首要之神首先驾临到无怨峰。那无怨峰处于荒境之中,群山簇拥,以前并无一楼一阁,峭壁绝立,苍松孤挺,鸟飞不至,现在峰上竟矗立了一座宝殿,斗拱飞檐,虽然不大,但依壁而立,极尽工匠之巧,可想而知,运送石料木材也绝非一日之功。再看那门额,横挂“金仙殿”三个鎏金篆字,字体遒劲沧桑,却无落款,门额有一联,上书“江山万里盆中景,星月无限纱里萤”。“好气魄!莫不是想到凌霄殿坐坐”,玉皇冷笑道。
再看那殿中,几个身着青衣,手执各色法器的黄老之士正拈花贡果,口中振振有词,数个素衣男女也有样学样,这几人虽衣着朴素,但头上簪器、腰中白玉铿锵作响,绝非市井小民。
玉皇看了不觉好笑,藐视道:“取其形而不知其神,这样可以升仙的话,那凌霄殿还坐不下了。人有人道,仙有仙途,在人道之中,或凭一己之力造福黎民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