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卿身形摇晃着在琴台前坐定,方子安找了一个蒲团坐在侧首。
“菱儿,放下帐缦,”秦惜卿轻声道,“我不想这歌声被别人听见,今晚的曲儿,只为方郎而唱。”
沈菱儿依命,解开挽起的丝绦,厚厚的帐缦顿时落下,一直拖到地上。立刻形成了一个方圆不足两丈的小小的由厚厚的布幔围起来的私密空间。方子安斜靠着旁边的蒲团,端着酒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笑道“开始吧,我等着听呢。”
秦惜卿嗔道“急什么。长夜漫漫,时间还早呢。”
方子安哈哈一笑,自顾喝酒。秦惜卿坐在琴案旁,伸手叮叮咚咚的调试了琴弦片刻,双手如兰,在琴弦上抚动。琴音便如流水潺潺一般缓缓响起。方子安闭目摇头欣赏,然后,秦惜卿曼妙的声音不知不觉中融入琴声之中。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一首小词,清新隽永,唱的深情款款,直入心田之中。
“方郎,献丑了。”秦惜卿轻声道。
方子安点头,举了举酒杯,仰脖子喝干。他没有赞叹夸奖,甚至没有说话,只举杯一饮,便是最好的褒奖和赞颂。方子安什么都不必说,这一曲满怀离绪的歌曲,饱含深情,方子安自是明了。
琴声再起,依旧清丽绵长。秦惜卿再曼声唱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方子安听罢,再饮一杯,喝干后举杯示意。秦惜卿微笑点头在,琴声又起,舒缓缠绵。
秦惜卿又唱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首曲词甚长,秦惜卿唱的又极为舒缓,清音如诉,歌声如泣,唱的是柔肠百结,缠绵悱恻,情深之处,双目泪垂。方子安听得是如痴如醉,心中泛起极大的共鸣的情感,不知不觉,连喝数杯。到曲子唱罢时,壶中的半壶酒已经喝空了。
“惜卿!够了,够了!这都是……离别之曲,唱的我……心碎,唱的我……心痛。我也要……醉了,咱们便不唱了吧。”方子安醉意朦胧,大着舌头道。
“好,方郎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