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师叔和一寸师叔对她而言,一般重要,恍惚间,连扯着她的手走在前头的陈诚师叔,如今瞧,模样与体态都老了几分,依稀能瞧见脑海的几根头发白了,陈诚师叔爱吃驴肉,常说多吃驴肉活血通络,最防老,当道士修习武功,也是为了能够有一日有所获,就算不长生,也想要个长寿的年纪。按他自己的话讲:便是真有一日我陈诚老死了,我也要死在美人怀里,嘴中还有一口美酒,咽着驴肉小炒,然后死在一口金棺内,让我徒弟去天山,找个深不见底的冰湖,丢下去,沉到湖底,没人来寻我的棺材,那才是最好。
南淮瑾知道,陈诚是怕他有一日死了,真有后辈觉得他从一些春秋墓中寻到了什么宝贝,会藏在他自己的棺材里,到时候把这位青云山掌院的墓挖了,棺椁撬开,搬弄他的尸骨。他想想那副场景实在可怕,所以和他自己门下的大弟子燕兆时说了,要他到时候送他去天山脚下的冰湖底长眠。
“你一寸师叔爱吃萝卜和青菜,山上虽然也种了些,可毕竟少了点,由着他种吧,这青云山这么高,一块地也活不了几颗,你不如下山去买些上来,给你一寸师叔做礼。”陈诚突然想到,回头说起一寸和尚的饮食,南淮瑾一愣。
一寸师叔毕竟是个和尚。一寸其实从小就吃的是斋菜,不吃荤也不吃酒,虽然山下的人常私底下以为他是个酒肉和尚,近十年都时常下山来采买酒肉,酒也会挑些极贵极甜的果酒,后来连着青云山的外门弟子里头,也有不少人都以为一寸师叔是个酒肉和尚。投其所好,有些学子上山求学,得知了这一寸师叔喜欢酒肉,就去全天下各个州府挑选好酒,等到上山时,还会找来手艺极好的厨子在山下做荤菜,两者一挑,高高兴兴上山来学艺,常常弄的一寸师叔的面上青一块紫一块,不是别人打的,而是气得涨红了脸,人也没赶走,尽数好言说半日,给了一些学子点拨,酒菜还是送到南淮瑾这。
一寸和陈诚两位师叔,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回青云山,却不知道为他们二位老人家带些什么,师父对自己也是百般宠爱,将青云山最好的功法和武技教与自己,自己也未有给师父带上些礼物。愧疚心思缠上来,比刀剑还扎心,比炭火还灼人。
“师叔等等我,我很快就上来。”南淮瑾不知何时,眼眶中溢出些泪水来。
陈诚瞧着她红了眼眶,急了,连忙弓下腰来替她擦去眼角的晶莹泪珠,说:“淮儿哭什么?你便是不带东西回来,你一寸师叔和你陈诚师叔,难道会不高兴?心中怪你吗?淮儿,莫哭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