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杯中的清茶冒着热气,金面具下,瞧不见他的眸子,只是静静等待上座的皇帝慵懒的看手上的奏本,并不说话。
这大殿显得很是安静,只有袅袅烟气在殿中的盘龙柱上环绕,几小太监卑躬屈膝站在两边,边上还站着张茂则,张茂则这些日子重新在皇帝跟前侍奉,照顾皇帝的出行,皇帝甚至将皇城司的宫禁之权也交给了他。
张茂则为人敦厚,也不是巧言令色之人,跟了皇帝那么多年岁,两鬓斑白了几缕,他其实并不大,垂手侍礼。如今再握皇城司大权,仍旧谦卑顺服,李纯瞥了他一眼,暗暗点头,开口道:“平甫如今,多少岁了?”
这一声问,张茂则也只是一愣,随即谦恭的施礼,看了眼并不在意的皇帝,才与李纯说:“回李大人,茂则今年,刚刚过了无解的年纪。”
人至四十,不惑无解,人言四十不惑,不为人世百态苍生所困,过了难解轻浮红绿市井地方的年岁了。
这张茂则虽然是个阉人,从小就在宫墙之中伴随皇帝赵祯长大,却并非是个无知的太监,相反,还是皇帝身边少有的可用之才。
李纯点头:“没曾想平甫,也这样的年纪了。”
“平甫原来也不惑了。”皇帝合上奏本,他看着张茂则,感慨一声,随即让张茂则添上一杯茶,喝下肚:“不过现在见你,也确实,连头发也斑白了些。”
其实赵祯比张茂则还要大上万岁,只是如今也是头发乌黑发亮,元气十足。
“臣年少捕捉盗贼,去的御药院领学时,有太医瞧见了臣,当初就交代了平日滋补的药,只是侍奉官家,这些日子也断了药。”张茂则说,他在御药院时,连皇帝都时常用他看病,平常的小事,也会传唤他。
皇帝点头,并不多话,他看向了李纯,随即抓着手上的这奏本,说道:“这云州,光是五京甲兵便有六、七万,李郴还有那依仗在手的云州骑军上万,数出云州,南下劫掠,此事,李纯……”
皇帝直呼其名,却是疑惑的问,这自从燕云之地入手辽朝,这辽人南下,只要跨过雁门关隘,或是越过山丘峻岭,便能够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大宋腹地,辽人的骑卒大多又是一人数马的奔走,光是大宋的骑卒,纵然能够追杀上,数量又差的太多,即便追杀,也打不过。
大宋自立国以来,数次大战,都是为了要取回燕云十六州,要将长城留在手中,只是时机未到,大宋与辽人的交锋,败多胜少,凡是大战,辽人的骑军又太过凶悍,一旦兵败,便是溃兵数万的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