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见我失魂落魄地在那兀自对着落日发呆,不由得转动着贼眉鼠眼的脑袋,屁颠屁颠地跑到我身边,瞅见一脸颓丧的我消沉起来,居然也不尊称我“好汉”了,反而自来熟地跟我套起近乎来:“呐,你水哥我也是过来人,与心爱之人失散的痛苦,我也是知道的……”
若是放在平常,阿水这种人我是万万不会去听他唠叨的,只是,眼下我正沉浸在与阿霞分离的愁思中,听闻他说起与爱人分别的往事,竟鬼死神差地没有马上走开,反而呆立在原地,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那狗屁不通的跨境爱情故事给一股脑儿听了进去。
阿水曾经有个爱人,是越南人,两人从小就隔着边境一起上山,赶牛,长大后又经常一起相约着赶集,不知不觉就好到了一块儿……
这些都不重要,我恍惚的脑袋哪里有空去管阿水吐沫横飞地吹嘘他与那到底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女人之间的卿卿我我,于是直接选择性地跳过了大半段废话,聚焦到了关键的部分:
有一次,阿水又过境去贩卖衣服,女人已经在对面等他了。两个来到集市摆好摊子,正在一来一往地说着甜腻的情话,一点儿也没发现集市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而主街一头,已经聚集起百余名举着黑色盾牌,拿着警棍的防暴警察,而老城那边,已经无声无息压过来一大片头上扎着红头巾,手握酒瓶、菜刀、锄头,身上袒胸露乳只穿着短褂的赤脚民众。
阿水他俩发觉不妥时已经被两拨人夹在了中间。就在这时,领头的暴乱份子指挥手下从人群里推出了一个嘴里被塞着破布,五花大绑捆成个粽子一般的白人男子。随着那头目一声令下,众人已经七手八脚把那被眼前的阵势吓得面如死灰的倒霉蛋按倒在地,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家伙则对着他本就面无血色,现在更是惨白的枯脸举起了钉满钉子的大棒。
“呯!”
天空乌云密布,热带季风的湿气顿时把所有人都笼罩在这厚重的低气压下。眼看情况危急,警察这边终于沉不住气了,一名警员在这令人窒息的形势下忍不住开了枪——那名正要行凶的大汉应声倒地的同时,千百名暴乱的民众却失去了控制,一时间人流如决堤的洪水,黑潮般淹没了那被吓傻的白人。阿水看他时,只从众人纷乱的脚影中间依稀看到那惊惧的蓝眼无力地变得黯淡……
只过了几分钟,数量十倍于警员的暴民们就把黑衣黑靴的制服人悉数淹没,集市上的情况马上陷入失控:杀红了眼的暴民们开始无差别地攻击群众,只要看到头上没有红头巾的,马上就对其棍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