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压云低,周围一片死寂,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隐没在黑长的斗篷之中,疾步前行。月亮依然躲在厚重的乌云后面,唯一的光亮,便是其中一个兜帽之下,被雪地照亮的,那一双凤眸中的熊熊怒火。两人绕过大批守卫,贴着高强绕到后门,和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物低声交谈两句,走了进去。
李唯承正坐在枯草垫上发呆,四方空荡的墙壁上,只有一扇人头大的小窗,此时也无一丝光亮。低矮的四方桌上一灯如豆,燃烧的黑烟丝丝升腾而起,缠绕纠结,在李唯承的面上形成一团诡异的影子。
煦文帝的怒斥如当朝一棒,将李煜打的晕头转向,深刻的体味到了什么叫做流言猛于虎,事情经口口相传之后,不仅变得畸形走样,更被添油加醋传的沸沸扬扬。皇后薨逝,天灾雪患,无论哪一件也不是小小的李唯承能够承受。之前被捧的多高,如今的诋毁就有多么猛烈。
李唯承在监牢之中已经被关了五六天,神色枯萎,眼下青黑。除了每日会有人给他送一次饭,中间没人和他说一句话,也没人告诉他外面境况如何,他怎么也想不通,祥瑞怎么就突然不是祥瑞了,皇后怎么就死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咯哒’一声,李唯承吓了一跳。监牢的门忽然被打开,两团影子快速闪了进来。李唯承逆着灯光看不清楚面孔,他手脚并用缩到墙角,面色惊惧,哆哆嗦嗦道:“你们是谁?你们是来杀我的?我是丞相之子,你们不能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噤声!”两人摘下兜帽,李煜怒其不争斥责道。他这个儿子虽是庶子,但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有着非同寻常的情感和意义,可他如今已经焦头烂额!若不尽快接触雪患,他也完全没办法。
李唯承惊恐的睁大双眼,看清来人,连滚带爬一把扑到李煜身前,不敢置信的道:“父亲!”又转头疑惑不安的看着站在李煜身旁的绝美妇人,“姨娘?”
沈氏年近五十,可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多岁的模样,她身材纤细高挑,一双凤目之中竟然带着些许冷傲和威仪,她站在那里,如同一枝娇艳挺立的绯红牡丹,昏暗的烛火在她眼中不停跳动,仿佛随时能跳出眼眶,将李唯承烧的焦黑粉碎。
李唯承一个哆嗦,生母对他的亲近,似乎只有模糊的记忆中才有过,多年来,沈氏性格静谧冷淡,闭门不出,连他也不能常常见到,他对这个生母有着一种难以亲近的惧怕之感,所以他从不觉得讨好嫡母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
李唯承压抑着心中的惧怕,“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