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十几年相处下来,心里总归是有情分的。但,李殊慈觉得,以太后的心性,往多了说,八皇子在太后心目中的地位,也许与欢喜园中的白面小生不相上下。不过都是她寂寥的后半生之中的‘伴儿’罢了。
一行人绕过正殿到了后面的一处殿堂,里里外外已经站了无数宫人与众多熟面孔,庭院中摆放着一座黑沉沉的巨大棺椁,这样的黑棺材正是给遭遇刀枪命亡,或自裁早丧之人用的。只不过皇家之人,棺椁周边还是用金色漆边,以示身份贵重。
套棺中是八皇子金豫的棺材,来此处送八皇子最后一程的人不在少数,一一上前拜见太后就退立到一旁作默哀状。
李殊慈往众人簇拥之处看去,果然儒王站在其中。他一身黑色锦袍,内里穿着白色中单,自衣领和袖口微微露出。这一身穿在他身上丝毫无冷硬之感,更觉面容清润,不染凡尘。俗话说女孝男皂是不假的。
他见太后来了,便恭敬上前请示是否开始做法。李殊慈在他的眉眼中没有看出丝毫不属于此情此景的神色,他的面庞上,挂着与那天的悲痛欲绝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似乎对镜练习了千百遍,才放心将之毫无差池的展现在众人面前,让人挑不出任何可指摘之处。
而当他的眼神触及到李殊慈的时候,那其中的意味似乎在恳求她的安慰一般,如同一个被人夺走糖果的小孩子,企图用这种方式重新得到想要的东西。李殊慈的眼神下意识的避开,所以没有看到其中一瞬间溢出的某种不明意味光芒。
“开始吧。”太后沉声吩咐,众人连忙请太后入了殿内。李殊慈盘腿在太后身边,周身围着三层宫女,再外围才是念经普渡亡魂的僧人们。
李殊慈从敞开的殿门处,正好能看见宫人们将八皇子的棺椁打开,开棺的四位宫人将沉重的金黑棺盖移到一边的时候,其中一位宫人下意识的往里面看了一眼,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满目惊骇双手一滑,沉重的棺盖‘咣当’一声砸在棺材上。
在场之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所有悲伤,怀疑,心痛等等神色都不免一顿,李殊慈一清二楚的看着这些众生相,不由长叹。这么做确实对不住八皇子,他还是个孩子呢。不过这件事是由他而起的,他也应恕了这桩罪过,才能得到‘往生’吧。
“怎么回事?”儒王眉头紧皱,似乎被这不恭敬之举触怒,又不忍在八皇子面前发作一般:“怎的如此不当心。”
那宫人结结巴巴,张了张嘴,用手指着棺中双眼圆瞪没说出话来,旁边抬棺盖的几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