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地面上的电话号码找过去。
有些房子在山脚底下,墙体残败,常夏推开院子的大门,一个幽凉的声音传来:“你找谁?”常夏唬了一跳,定眼,一个肤色如死鱼肚白的中年男人躺在院里的椅子上,被两株小树遮掩。
“我来看房子。”常夏回答。他慢腾腾的站起来,身上的破白汗衫和蓝睡裤像挂在枯树上,被风一吹,就瑟瑟抖动。可是,这是炎热的季节。
他懒懒得推开房门,即使白昼里,房间也是黑隆隆的,须开着灯火。四面墙,没有窗户,墙体都是黯黄的纸板,毛边粗糙,感觉像僵死了几百年。房间勉强挤得下一张床,再靠另一面墙奋力贴紧一张划痕斑斑的旧桌子。
“除了电灯,不准用电。”房东说。从两侧房间里探出好奇的脑袋,都很年轻,可是面容都像那旧纸板一样的枯黄,许是劳累加上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
常夏在他们眼里几乎是水面漂来的一朵荷花。如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里,女孩子只会被剥夺容颜。
常夏皱着眉头退了出来。这哪是给人居住的?这分明是关押不说话的牲口,即使我老家的猪圈,也比这透气些。
“还有别的房间吗?”她问。“都是这样。”房东面无表情。不做任何挽留。来租房的人多的是,外面又似乎响起了敲门声。每日来租房的人频频。
常夏逃离了这将死似的纸人及那逼仄的小坟墓。可是,其它的单间也好不到哪里去。
房间都是枯叶似的腐暗阴霉,床、桌子没落零乱的挤在一起。
上卫生间,特别是夜间,须裹着衣衫,穿过长长阴暗的走廓,有的还需拐下楼梯,对角的风吹过来,趴在地上的鬼似慢慢蠕动起来。揭开学校周边光滑的平面,就会看到下面藏着多少脏乱的蜂窝似的格子间,有多少压抑的、痛苦的与赤贫捕斗的灵魂蛰伏在里面,等待飞翔。
后来终于找到了一间像样一点的房子,它居住在小山坡上,迈上长长的石梯,仰头望去,一面红瓦墙,墙上迎风挂着一块黄色的纸板,上面蹩脚的黑字:盒饭。
仰头看着的常夏不禁笑了起来,那实在有点像《水浒》里的小酒店酒旗。
房子共四层,每层近二十个房间,全用来出租,以前把房子筑在葱绿茅草丛里的菜农现在都成了地主。这个土财主的商业意识较好,每个单间里还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价格也比别处高出很多。
窗外柴禾较茂盛,几棵树从一堆柴禾中探出瘦高的身躯。其中有棵树,枝桠散散的斜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