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的容颜在“眼镜律师”同志眼中顿时变得诡秘美丽。
“其实呀”“眼镜律师”压低的抑扬顿挫的音调:“开始的时候,我不愿意和她搭话。长相一般倒无所谓;不能容忍的是她的穿着;穿着土一点朴素一点,也无所谓,毕竟是学生嘛!但是,我实在无法容忍的是她居然还穿娃娃衫————”眼镜律师将娃娃衫拖长了声调,常夏笑做他的忠实听众。
“我实在不能容忍的她衣上一个又一个的卡通。品味真的不行。”眼镜大律师摇头。
“但是”“眼镜”律师突然峰回急转,“从明天开始,我要给她占位置。”
“她是我的偶像,实力派。”黄克勤大律师竖起了大拇指。原来,他要找一个催他奋进的参照物坐在他对面。
见常夏盯着他,他安慰道:“你也是我的偶像,青春清纯派。”
常夏斜瞟了他一眼。心里恨恨的,暗暗咬牙。那清纯派后面就能挖出一个大花瓶来。常夏心想,等到考试结束,我定要回被外表挡住的“实力”两字。
(二)
哀怜这些女孩子们。满地下室看去,烟黄色一片,青春似叶子腐败在脸上。
哀怜这些男孩子们。脸上凝着殉难者的痛苦表情,地下室的昏暗做了他们的衣裳,格子间的霉味凝成了他们的头发。一络一络粘乎乎的发根下沾着层层的白皮屑。像是撒了死灰。
地下室的桌面都是脱漆了灰黑色。别处的黑是乌光闪亮,而这里的灰黑是破旧且残败的。日光灯管都躺藏在墙壁的四处角落里,射出的灯光接合不良,有些惨白,有些像廉价的布料滑了针脚。
中午时,常夏准备回去吃饭、睡觉,回头见“酋长”的脑袋依然顶在泥巴黄的外套上,直直的,常夏觉得那真像是看书的稻草人,永不知倦疲。
在地上室外面,常夏逮住了他,问:“你怎么不知道休息呢?你不累吗?”
“酋长”的笑容像老太太:“你想想看,你的一只脚已经踏到鬼门关了,你还敢休息吗?”
““酋长”本来就喜欢到处送他的忠告,碰到这次难得的机会,赶紧又打出一个:“唉!你是要少睡一点了,睡觉以后有的是机会。考研的机会可不多呢!”常夏对他的善意又感激又心烦。他只顾一股脑的把自己的东西往外送,也不管别人的怀里能否抱得下?
原本她对面就多出了一个催她和律师奋进的偶像派“参照物”。现在,又接受奠长免费的忠告,压力山大。
“那你是第几次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