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颜色窘迫,一时间坐也不是,立也不是,竟单手持觥,半蹲在案前,好不尴尬。
刘辩见状忙放下手中酒觥,三两步便行至何进案前,猛然跪拜,磕了个头,言道:“舅舅,史子眇虽一介老朽,又是你与士人眼中的旁门左道,乃至微不足道之人,然与外甥而言,其人更胜亲人,昨日舅舅府前,外甥已然言尽,今日这一跪一拜,皆是替史子眇所为。史子眇尝与外甥有言,乃是舅舅为人宽宏仁义,待其不薄,他史子眇虽在何氏困苦之时与舅舅有过寥寥恩惠,但是舅舅早已与其涌泉相报,是故外甥以为,舅舅今日便是不能相救史子眇,其人亦不会怪舅舅,舅舅万万无需自责。”
见刘辨下跪叩首,何进惶恐莫名,终于忍耐不住,猛然耸肩挥臂推开左右宫女,想要上前搀扶刘辩:“殿下快快起身,这般言语,支会与臣便是了,何至于此啊?”
不想刘辩却不等何进到得跟前,已然自顾自的站起身来,坦然言道:“外甥已然言明了,此一跪一拜皆是史子眇所为,其人与外甥有养育开蒙之恩,今日外甥替史子眇行此一礼,抒其心中所言自是理所当然的。舅舅与史子眇便似淮阴侯与那河边送饭老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何不能受此一拜呢?是舅舅你过于推辞了!”言罢便退至何皇后身侧。
何进站在堂前,更是不知所措,但是与眼前刘辨、何皇后的精心计较却也是了然了大半,故而硬着头皮问道:“皇后、殿下今日若有什么说法,就请明言吧。”
何皇后轻笑一声,召身侧宫女往眼前何进递过酒盏,笑言如常:“久不见兄长入宫了,今日家宴难得,莫要说什么明言不明言的,你我同胞骨肉,有什么说得说不得的呢?妹先敬兄长三盏,兄长自为之便是。”
何进本因皇子敬酒与己却未回敬耿耿于怀,现下自己的胞妹皇后又来敬酒,但见宫女递酒上前,早就按捺不住,何皇后话音刚落,其人便已上前一步,率先抢过宫女手中酒盏,自斟自饮满满三大盏而言道:“此三盏酒,臣还礼殿下。”
何皇后微微一笑,不过饮下第二盏酒。
何进复又倒满三盏,仰头饮下:“此三盏酒,臣还礼皇后。”
何皇后笑着点了点头,着身侧宫女为自己倒上第三盏酒。
何进又是倒满三盏,“此三盏酒,臣敬殿下、皇后,还望今日所思所想,皆能明言。”
言罢,又是一饮而尽。
“舅舅为何诛宦?”刘辩见气氛已至,待得何进饮下最后一盏酒,断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