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玮既知刘辩不过是在质疑符水无敌之说,便也不敢多言,只是拍了拍屁股,忍痛站起。
却见方才尚自自信嬉笑的刘辩突然间一声长叹,踱步至殿门处,仰天说道:“张家三兄弟和这些个黄巾贼,我向来是不怕的,顶多是觉得要死那么多人,多少有些不忍而已。”
胡玮跟上前去,坦然言道:“不过是些黔首性命,贱如蝼蚁,殿下何须有此不忍之念。”
“你倒是说的不错。”刘辩转头瞥了胡玮一眼道:“这八年来,便是洛阳城中,这些个贱如蝼蚁的黔首身死何止百万计,我身在其中尚且不为所动,如今远在天边之事,我却在这里感怀悲伤,也着实叫人不耻。”
胡玮自觉刘辩所言不知所谓,便也不再说话了。
“如今想来,从始至终,我不过是怕一人而已。”刘辩背手而立,看着西南侧一处极高的高台,便是那座曾经与自己的皇帝老爹共登的永安侯台,慨然叹道:“而我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看似是在为这天下,为这些黔首黎庶,倒不如说在为自己,为让此人不能出现而已。”
胡玮闻言,竟是怒声喝道:“敢问殿下所谓之人,竟是何人,殿下说明与我,臣自当手刃此人,绝不让其出现,好叫殿下从此心安。”
“如今太平道事起,此人便要现于世,近我身旁了。”刘辩闻言,心中竟感觉到了一丝暖意,见其望着胡玮,笑着言道:“若是真有此一日,或许我只能倚仗萧华你的三尺长剑了。”
胡玮闻言,雄心壮志顷刻涌起,倏地后撤一步,大拜言道:“若真有此一日,臣万死不辞!”
“竟有你胡萧华不怕死之日吗?”刘辩虽口中笑言,心中不免感动,见其跨出殿门径自朝着永安侯台行去,伴随呼啸北风,南北殿廊之下传来四字:“且观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