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尘没答话,目光牢牢的盯着那面镜子,这时,镜中浮现出的确并不是那个孤独的老者,而是一个坐在土炕上的孩子,。
那孩子生着一副漂亮的桃花眸,听着屋外传来的争执声,有些茫然。
不稍时,一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小姑娘被奶奶拎了进来。
那姑娘瘦的可怜,像只皮包骨的鸡崽儿,目光怯懦,一看便是被欺负惯了的,哪怕放在青坪村那个小村子里,都是最受人排挤的存在,全然无法同如今的陆蘅联想在一起。
紧接着,便传来了奶奶的骂声,骂的什么舒尘听不清了,目光只是牢牢的盯着地上那个小女孩,他想说,奶奶别骂了,别欺负她,可他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仿佛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梦中,舒尘看见了自己和阿蘅完整的一生。
早早看出大伯父一家没安好心的他奈何是个病秧子,无意中又发现了母亲和村中陈大夫之间貌似有些不寻常,终日活在随时会死的焦虑和被母亲抛弃的不安中。
后来算命的说,村中有八字相合的姑娘可以给他冲喜,他原本是不信的,可或许是不安的日子过久了,就好像是落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他让自己信了冲喜可以让身体好过来的说法,就算冲喜是假的,有个人陪陪他,日子或许没有那么难过。
可他却没想到,那个叫李小九的姑娘会和村中的李大牛私奔,丢尽了家中的脸面。
她是嫌弃他是个病秧子么?舒尘年幼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对这个李小九凭生厌恶之情。
李家那些无赖不肯还银子,奶奶和娘只能决定暂时将李小九压在家里,将她关在柴房里,他们二人一个终日关在屋子里养病,另一个在院外每日都有做不完的活儿,几乎是从无任何交集的。
直到某年冬夜,他起身起夜时,屋门前的冰格外多,他一个不小心摔倒了,本就羸弱的身子烧了小半月才好。
不难猜出是谁趁着寒冬腊月在他门前泼了一盆水,这家里谁巴着他快些死,好分走那一亩三分地的家产可想而知。
可当他刻意和奶奶和娘暗示门前的冰不对劲儿时,她们没人往大伯一家身上想,只是告诉他冬日结冰很正常,要他日后小心些就好。
那时候的的他不过是孩童的年纪,虽然早慧,却还是免不了小孩子脾气,他心想,大不了哪日被大伯母害死,到时候有她们大概就能看清楚大伯一家人的真面目了,他心底甚至隐隐有些希望奶奶和娘因为自己今日的愚蠢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