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道:“你倒是警惕。陈拙呢?”
陈拙杵在船尾,遥遥应道:“属下在!”
“开船!”曹丞墀喊道。他满脸是血,夜色之中全靠一副虬髯及这不怒自威的嗓音验明正身,“贼人乘船跑了,再不追,便来不及了!”
火长给他喊得发懵,忙不迭吩咐众人拉起挡板。陈拙却道:“这条船不行。尾舵卡住了,怕是刚刚被人动了手脚。可是有漏网之鱼逃到水底去了?”
曹丞墀骂了一声,转头就走。隔着舷窗,程若玄看见几个军士跃入水中,曹丞墀则领着其余人上了后头船只,不一会儿便往海上去了。
船上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有人看向舱门,畏畏缩缩地道:“我们也赶快走吧?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土寇跑上船来。”到了这时候,曾把岛民当做乡亲的事再也没有人提了。
陈拙摇头道:“等一等。脚底下的仗还没打完。如今只剩我们一条船能接应,必须留在此处等他们回来。”过了一会儿,水下几个人露出头来,遥遥向舱内打了个手势,陈拙这才叫荆风把舱门让开。几个水淋淋的军士钻进主舱,道声“土寇已除”,这才要了酒驱寒;水手见状,忙又催着动身。
火长向窗外望了一眼,重又看向尾舵,皱着眉头道:“海上风大浪大,总得先把舵修好了才能走。”他点了几个水手,然而没有一个人动。好一会儿,才有人答道:“天色这么暗,谁能看得清水底下有什么。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逃脱的土寇……自家兄弟面前,我也不说虚的。现在这个情况,别说要下水了,出了船舱,乌漆嘛黑,谁能保证没人上来给你一刀呢?谁敢去谁去,反正我是不敢。”
这话摆明了是在质疑军士的本事。几个才上来的军士气得瞪眼,但他们接连拼杀,才松下劲来,只信誓旦旦“水下必定已无活人”,此外便连骂人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火长终究是个淳厚性子,不好逼水手冒险,脸上表情颇有些为难。陈拙这时却站了出来,一边将刀系在腰后,一边向众人道:“岛上的土寇既已除尽,想必不会有人再来劫船。既然如此,我可以一同下水帮忙照应。但修船的活计我并不会,你们至少得派一个船工出来。”
水手们还是不做声。程若玄默默叹了口气,心说陈拙这一路上防贼一样提防着水手,现在才与大伙儿商量,这是太晚了,没有人肯信他的话。荆风站在舱门边,目光冷冷扫过众人头顶,开口道:“我下水去。你们把船舱守好了。”
话音未落,他已拣好了几样工具,踏着血水走出门去。陈拙几步登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