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一路诸多不得已,才使了些街头学来的雕虫小技罢了。”
她心中怀着一股无处落脚的失望,言语间竟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了。闻人月轻叹一声,从袖中拿出一册书来,“送给你。”
程若玄接过一看,只见扉页上四个古拙的大字《星象法要》。这大概就是外祖父从前说过的钦天监藏书了!她心生惊疑,不敢收下,却又不忍推拒,捧着书册僵立在原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闻人月却坦然道:“这书中所讲的是一种测算星辰轨迹的工具,与天子禁止研习的历法、天机等等全无关联,你只管拿去无妨。我看你总把那测日镜带在手边,想必对观星器具也有些兴趣。书中所述繁冗了些,机理其实并不复杂,你若有心,便试着造来玩玩。这书流传不广,钦天监也只有几册抄本,民间见也见不到的,莫要再推辞了。倘若当真不放心,看过烧了便是。”
程若玄一手搂着那台粗制滥造的测日镜,尴尬地笑了笑,知道他多半已看出这东西是她所作,只是没有道破罢了。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她也只得把书册收好,又向闻人月俯身长拜,郑重道:“大人所赠,必当珍藏。”
“见面礼罢了。难得你对星算一道这般上心,我们也算有些特别的缘分,早就该给你的。”闻人月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又把风灯摘下来递到她手中,笃定地道:“这才到你与那少年约定的时刻了。”
程若玄连忙以手拢住灯芯,小心呵气吹灭烛火,复又点亮。她做这些时心中仍在暗暗称奇,周遭并无计时器具,闻人月方才与她说话时又那般专注,连星辰也未参看便能准确测算时间,简直是通神了。
风灯第三回燃起,“哗啦”一声,一人钻出水来,正是荆风。陈拙紧随其后,悄无声息地浮出水面。两人湿淋淋地翻上船舷,茫茫夜色中真如水鬼一般。程若玄提灯上前,还未开口,荆风已望向她,龇牙一笑,喘着气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