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愿相信。
他是根本就不能相信。
车厢里装满了玉器、珠宝、名贵的药材。
可没有一样像西施乳的东西。
叶云生车上车下,死人身上,找了两遍,还不放弃。
他最终在一名骑士的怀里拿出一只酒壶,兴奋地浑身发抖,双手几乎捧不住这只普普通通的酒壶。
他甚至连香木塞子都未曾拔开,就已深信不疑地认定了里面装着西施乳。
身在雨中,天空阴沉暗淡。雨丝连绵,和之前比起来,没有或急或缓,仿佛一丝变化也无……如此一来,时间就像不存在似的。未知到了何时,只管脚下的道路更是泥泞,也就如此罢了,冲散的血液,七零八落的尸体,便如早先所坐的草堆经受着雨打风吹……
回去的路上,雨雾遮掩,长安城残破斑驳的城墙隐隐约约,那般大的身子,也不知在躲什么。
躲岁月的无情还是人世的沧桑?
叶云生双手抱着肚子,蓑衣里面贴身放着酒壶,开始冰冷得让他不停地发颤,现在热乎了,却又感觉不到,如不存在似的,害得叶云生双手总要摸几下,确定它就在那儿。
一个人抱着肚子走在满是泥泞的黄土官道上,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加之紧张,瞧上去像只被踩了一脚的硕鼠。
长安,热热闹闹的东市,往南便是城中,向西去,一路到了福康街,走至街中段,转进一条巷子。这里面十二家住户,两边人家外墙接连成了小巷,错落其间,青瓦石墙,三步间隔。他家院子就在其中,约莫两百步,没有多余的岔口,就到了院门前。
他无疑很着急,可当走进了小巷,走在每日回家的这条路上,心里那种患得患失,焦急惶恐却一下子没了。阿雨会在屋子里玩,地上丢着几样她的玩具,阿谭缩在床上,缝缝补补,或许灶子上热了些菜,或许是几张肉饼……
“你干嘛穿一身蓑衣?”云五靖就坐在门里边,原本老槐树下面的那张椅子被他抬到了靠着门的地方,像个候门的听用。见到他的时候,手里拿着酒壶,腿上放了一盘子鸡肉,吃得满嘴汁油。
叶云生被老云问得怔了一怔,抬头看了眼天空,却是不知何时,雨已停了。
女儿阿雨跑着,绕着圈,从他身前经过,笑着回头对他说:“爹爹别进来,等我抓住二娘!”
前面放慢了速度的江瘦花脸上带着笑容,经过他这边的时候停了下来,先从他头上摘下斗笠,腰身已被追上来的阿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