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棺材在向里面缓缓漂动的浮尘里,暗沉的木质表面流动着淡淡的光泽。
不阴森,却也不明媚。
棺材里面躺着一位面对命运无比柔顺的女子。她生前最大的愿望,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男人不再练剑,多攒些钱——这样的愿望真是一点儿也不奢侈。
棺材外边站着的男人,却再也不肯对着命运卑躬屈膝,或许他匍匐得太久,挺起身来还有些不甚习惯。
他方才刚打定了主意,只这么会儿,就被打消了;有云五靖的阻拦,也有阿雨的回来,但最主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只是个‘人间无用’。
云五靖提着酒葫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仍旧是一副懒洋洋的、睡不醒的模样。
“我去打点酒,回头吃了饭,咱们再好好商议。”
楚客行提着大枪也离开了坐凳。
叶云生笑了笑,看着云五靖的背影,淡淡地说道:“老云,你这是去打酒呢,还是去打人呢?你前面说什么来着?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也怕有个伤残?”
云五靖回头瞪着他,怒道:“那你给我打酒去!”
叶云生点了点头,拿了他的酒葫芦,就出了院子。
他在外边,回头看老云,“不担心我杀过去?”
云五靖笑骂道:“衰事,我有啥好担心你的?就这么一路杀过去,听到响动,我与小楚准能追上你!”
叶云生苦笑着道:“老云,我啊……真羡慕以前的自己,一想到去找魏显等若杀官造反,心里顿觉慌张不安!也分不清到底是我怕死呢,还是怕牵连阿雨呢?”
云五靖看着好兄弟如此落魄,铁石一般的心肠也软了下来,道:“也不用分辨,终归都是怕。怕的话,就在家里呆着。”
大抵气血方刚的少年郎是听不得别人说他怕的。尤其是在江湖中的少年郎,听了这样的话,动辄拔剑相向。
这些年平平静静地过着日子,别的没有学到。
“怕”,却是学会了。
忍受过……面对九难的咄咄逼人,委曲求全;面对听海的设计强迫,几度想要出手,最终还是忍下来了。甚至是看到子墨的尸体,躺在那狭小的车厢里,与记忆中的音容相对,害死他的人便坐在身边!一生所爱的晴子,就这么灰飞烟灭,消失于尘世。
如果不是因为怕,那天他已经死在了九难的剑下。
便是如此忍让,他的家还是破了——残碎不堪。
阿谭的离去,让他的怕像落入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