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可不得了!
帮主大人却是如此说:“衰事,恁地高了,爷爷正想怎么下去!你两个撮鸟,一点儿好主意没有,尽给本帮主添乱!”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用到此处,亦是妙极。
…………
曾有诗人将梨花做雪,咏了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叶云生驾着马车从漫山遍野的梨树林中穿过,阿雨伸手玩弄着从空中飘落下来的梨花。
又走到了山路崎岖的地方,这一段路过去,也就真正离开了梨山。
马车咕噜咕噜地走着,他心里的离别轻轻缓缓,既有对阿谭的,也有对梨花村的,车厢里阿雨咯吱咯吱地咬着杂嚼,像夜里老鼠偷吃东西的声音。
叶云生一直没有回头,就看着前路。他想了许多,有岳父大人那股难以言喻的悲怆;有岳母的碎碎叨叨,后悔,强要面子;有三妹的压抑痛苦,对自己命运的无奈,对未来的恐惧——想来他将阿谭如此带回来,在三妹将要出嫁的关键时候,着实把她给吓到了。
只有阿雨感觉不到这些,或者说感觉到了,但转瞬便忘在了脑后,被新鲜事物所吸引……
不,也不是只有阿雨,此来,阿谭也感觉不到这些。
她离开尘世,已没有了痛苦。
痛苦的是他叶云生,是岳父,岳母,三妹。
是这些惦记着她的人。
“爹爹,这个糖饼好粘牙,我要喝水!”
他从腰带上解下水袋,递到车厢里。
“吃得快一些,不然牙要坏哦。”
“知道啦!”
马车经过一处镇子,他也不停,穿过镇子,又进入山里。
蜀地山多,他几乎不用辩路,走了许久,而没有错过。
前边经过镇子的时候,有人在拉二胡,李太白的清平调。这首盛唐名曲当以丝竹,玉笛演奏,优美华丽,艳盖群芳!若是以二胡拉之,则如老妇穿新衣,喜庆里伤感难掩。
他呆呆听着,发现这时已走远了,小镇都消失在群山外,却还能听到镇上的二胡声响。
原来曲调不在耳而在心,早在小镇上的时候,就已印入了心田。
“吁!”他拉住缰绳,将车停下,这才回首望去,走了半天,原来梨山仍在身后,轮廓依稀可见。
阿谭离开了这个世界,死去之人谓之逝者,逝者不知苦乐,无事在心,陷于混冥。
留下的人谓之守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