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东毫不起眼的一户人家,堂屋陈旧,向来宁和。对周围邻里来说,这家人的日子过得与世无争,夫人带着女儿,陪着两个老婆子,男人大概在外边做着营生,除非逢年过节,不然是见不着的。
夫人三十出头,长得珠圆玉润,耐看,性子也好。即便熟人也不知她的姓名,喊作曹氏,嫌麻烦的就叫声大娘,平日里也都见不着面。
曹氏有三胎,前面两胎都不幸夭折,第三胎是个女娃,如今六岁,正好和阿雨同年出生。男人给她取名“银竹”,出自“白雨映寒山,森森似银竹”这一句诗,银竹为雨水如同银色的竹子,连绵不绝,寓意长久。
这天天尚未亮,就有一辆马车赶至,停在门前,车上下来一名男子,把里面的一个老婆子叫起来开了门。
曹氏还在熟睡,被人吵醒,睁眼一看,是自家男人找来的老婆子,在家里呆了好些年,与她直如亲长一般。
“胡姥?呀,天还没亮,出什么事了?”
“大娘须赶紧起来,带孩子一同去大郎那儿住几日。”
“什么事呀?”曹氏还迷糊着,也不是辛苦人家,平日里都没有这么早被吵醒过。
“是一些江湖上的事情。”胡婆子脸上没有太多的神情,尽管出乎意料,但她似乎早有准备,显得很是从容。
她叮嘱了曹氏几句,不待她穿衣妥当,就走出屋子,到边上的一间小屋。
一只白皮灯笼被她提在手里,立时将屋里的黑暗驱散,走到床边,挑起幔帐,见曹银竹撅着小屁股,侧卧着,整个小身子缩成一团。在她怀里还躺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此时已惊醒过来,竖起耳朵正看向她。
胡婆子笑了笑,将小丫头唤醒,只说今日赶早带她去见爹爹。曹银竹一下子就精神了,胡婆子为她穿好衣衫,又蹲下身子给她穿上鞋袜。
拿面巾在床边的水盆里打湿了,给她抹了把脸,再到桌子上倒了杯水,给她漱口。
另一个老婆子等在前堂,见他们走出来,问胡婆子,“要不我烧些热的给大娘和三姐吃了,只一会儿工夫。”
“不可以,为了这一口吃的万一把人丢在城里,我如何对大郎交代?”
曹氏说道:“就带些米糕路上吃吧,昨天不是还买了许多回来吗?”
那老婆子应了一声,跑去张罗了。
胡婆子看了眼天色,先让夫人孩子到外边上车,再去将行李搬了上去,回到前堂接过包袱,对那老婆子说道:“你把屋子收拾一下,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