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您身子虚着,快些用了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沈筠棠无法,只好端了面前的甜白瓷碗,默默抿了一口。
在沈筠棠沉默喝着燕窝时,白梅顺手就收拾了旁边放着的包裹。
沈筠棠余光瞥到包裹里是两套男装,两双鞋,还有一些男子扇套、荷包、腰带等配饰。无一例外,都是素色的。
白梅边收拾东西边说:“几位小姐都是仔细人儿,与主子们相比,奴婢倒是不如了。如今世子爷要守孝,原先一些衣裳都不能穿了,奴婢一时倒是没想到给世子爷置办新的,还要劳烦主子们亲自动手。”
沈筠棠身子一僵,目光不自觉落在白梅抱着的一堆衣物上,在白梅唠叨中,她知道了这些衣物都是二姐、三妹和四妹一同帮她做的,而且是连夜替她赶出来的。
这几日白日要守灵,她们都是趁着晚上熬夜做的针线活儿……
瞧那细密的针脚,舒适的衣料,甚至是袖口衣摆不显眼却费神的万福绣纹,无一不体现姐妹们待她的真心。
再寻着记忆,沈筠棠居然发现她的大部分衣物竟然都是出自家中的姐妹之手。
每次有了好衣料,也俱是用在了她的身上。
往日一心向上的沈筠棠体会不到这些,但是如今换做了她可不同。
这种温暖却像是千百根细小的银针在扎着她的心尖,叫她升腾起无限的愧疚来。
强逼着自己吃完了“难以下咽”的血燕窝,沈筠棠心情烦躁的回了卧房躺在了床上。
白梅咏春见她脸色苍白,神情阴郁,以为她身体还未恢复,默默帮她放下帐帘轻脚退了出去。
房间内很安静,但是沈筠棠心却焦灼的厉害。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拔步床上,出神地望着素色帐顶。
随后猛然翻了个身,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直到将发髻抓乱,她才停下来。
“这群人真是太狡猾了!”
为什么偏偏对她这么好!
沈筠棠像是一只无力的死狗瘫软下来。
她将头埋在柔软的锦被里,直到将自己捂的透不过气来才抬起头。
她不断麻痹自己。
他们用心相对,真心依赖的是沈筠棠,又不是她这个冒牌货,她有什么好愧疚的!先保住自己小命再说,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圣母了!
尽管这样安慰自己,可心底总是冒出一个作对的声音,那声音尽管很小,可还是清晰的印在沈筠棠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