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摊的小女孩那样,戴上铁链镣铐,压在宅子里干粗活。
他就算不舍得,碍于身份尊卑,也理应如此。
那日在街头偶遇,她亲手给他戴上草帽,像春风似的叮嘱他。这种关系只可能存在于不知情的那一刻。
“嘶——”属下替他敷着脸,手笨,弄疼了他,他发出一声吸气声。
“是属下照顾不周,竟让公子伤得如此严重。”
“无妨,是我执意要撑着油纸伞走回城的。”景公子喃喃着,眯着眼睛,有些疲倦。
属下瞅着景公子,故意提起了那小丫头,问:“可要那小丫头来给公子换药?女孩毕竟手细些,动作也轻。”
景公子伸手掀开蒙着眼睛的纱布,问:“你为何对她如此恻隐?”
这属下倒是没有说谎,直言道:“公子,小的父母病亡。那白老儿每天都来府邸门口,求着我替他找女儿,属下实在不忍心。听说这白老儿老来得女,对这小幺很是喜欢。若公子已对这小丫头失了兴致,不如将她送回去。”
“我也喜欢呢。”景公子若有所思,下了床,用纱布擦去脸上的膏药,丢在一边,来到书案边,“把这小丫头叫过来,替我伺候笔墨。”
属下惶恐,道:“这小丫头还没学会。”
景公子:“研墨而已,别的也无需她来做。”
属下拗不过景公子的意思,将那小丫头带来了。
小丫头双手双脚都戴着镣铐,胳膊上有被鞭打留下的淤青,她看旁人的目光已从惊恐变得木然。
那属下小声提醒:“公子让你研磨,小心伺候着。”
小丫头看见了书案后坐着的景公子,眼神又从麻木恢复成了惊恐,全身打着颤。
“怎么?还将我当成妖精?”景公子悠悠发问。
没有——不敢——
小丫头讷讷咬着嘴唇,拼命摇头,脖颈上的铁链牵动着,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替我研磨吧。”景公子拿起笔。
小丫头颤抖着接过墨块,在砚台里倒了点水,差点将水洒了出来。她双手握着墨块,研磨起来。
景公子展开连日来未完成的画作,提笔,在上面仔细描摹着唐与柔的眉眼,口鼻和上扬的嘴角。
尽是笑颜。
……
“女儿啊,女儿你在哪里啊——”
一夜西风吹梦醒,寻媛觅女到窗青。
不知今夕何时是,明月当空万里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