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子家就在胖婶家不远处。
院子外围的是柴门,外人只需要踮脚探个头,就能窥探里面的风景。最初从外村搬来时,修的是规整的大木屋,还分了卧房和书房。但八年一晃而逝,木屋几经加固,栽种的那几棵树愈来愈高大,屋子却愈显破败,空旷。
据说张夫子家祖上有亲戚在洛阳当官,后来家道中落,殃及了张家。俩兄弟的母亲隐姓埋名,这才带两个孩子来到这个村子,典当了首饰金器,供他们读书。
在学塾里的文人夫子之中,张家自然是贫寒的。但张夫子作为秀才,不需交税,平日里在学塾有吃有喝,比起青萸村这些种田的却是手头阔绰许多。
村里小孩开蒙的不多,但城里人却经常会将张夫子叫去。除了因为不用给他其他夫子等同的束脩之外,还有不少人是冲着他尚未婚配才故意找他的。课闲时分,经常有那家的长辈缠着他闲聊,聊着聊着就会提及自家或者亲戚家的女儿待字闺中。
张文坚一律以服丧未满三年拒绝了,眼底遮不住的清冷之色。
男儿壮志未酬,他可不希望遇上些娇柔造作的女人,无意中撞破他的秘密,坏了他的事。
临近年关,张夫子终于得了空闲,回家教弟弟读书温习,顺便也想带上唐家的那几个。
但完全没想到,昔日福满楼里侍桌的小丫头,摇身一变成了福满楼的新东家。
他对唐与柔很好奇。
但柔丫头忙东忙西,上次见时还是五日前,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不过他并不着急。
只要幼娘和豆儿在他这里开蒙,她总会来这儿找他的。
他眺望着远处的覆盖积雪的山顶,品了一口香茗。
热气从杯中扩散而出,茶香扑面,冷风也不那么冻人了。
作为这几天不用功读书的惩罚,张文守坐在院子里挨冻,诵读。
朗朗读书声传来,若是背得磕巴,释义错误,他都会走过去用尺子打他的手心,叫他记住偷懒的教训。
对自己的弟弟,总要比其他学生更严苛些。
走廊边传来脚步声,小丫头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夫子,这样誊写,对吗?”
她吹干了纸上的墨迹,捧着誊写的《上邪》。
“放这儿。”张文坚示意幼娘将纸放下。
幼娘依言照做,毕恭毕敬地放在案前,跪坐下来。
张文坚逐字逐句地检查过。
这小丫头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