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啊,妈妈知道你不想说这个,但是周含章毕竟已经不在了,六年了…”,是的,六年了,周含章离开她已经六年了。
他离开的第一年,她每日恍恍惚惚以泪洗面;
他离开的第二年,她卖掉房子换了行业;
他离开的第三年,她升职了,他的父母请求她不要再去了,她沉默着点头,虽然他可能很想她去,但她知道每一次对他父母和她都是折磨和煎熬;
他离开的第四年,她升职了;
第五年,她升职了。
他离开六年,她从昔日那个被捧在手心里,心思清澈敢爱敢恨的姑娘,变成了今天心思深沉,笑若春风内心却波澜不动的职场精英,她是注册资本200个亿的瑞信第一大分公司的营销部高级经理,掌管着每年几千万的广告营销费用和手下十几号人的升迁。
人人夸她有能力有才华,她走到哪里似乎都春风得意,然而,又怎样呢?
再没有了那一双手,在噩梦时把她轻轻摇醒;再没有了那一个人,一看到她便眼睛发亮,对她说话从来都是充满温柔。
职业装高跟鞋,礼貌的笑容温和的眼神,她从头到脚都是完美的职场精英,但是她知道,所有人都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在周含章离去的最初一两年,连续的噩梦、疾病和伤痛,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和情感,她其实已经没有了爱的能力和力气。 她拼命工作,给父母寄钱寄东西,但她心里其实是害怕回去看他们的,她害怕触及任何周含章存在过的回忆,也拒绝和任何人一起回忆。
她和朋友们像从前那样亲密地说笑打闹,但是周含章却是一个禁忌。
她可以和同事和下属甚至偶然认识的人自然地聊天开玩笑,却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深处。
她倔犟地封印了一切,将所有过往都封印在她重重盔甲包裹下的内心深处。
叶海棠打开手机,家里的影集被赵兰藏起来了,几年前大病一场后手机里所有的照片也被她自己删了,只是后来她实在舍不得,又恢复了一张,剪裁成小小的尺寸,藏在了相机的证件簿里,这是她手机里现在唯一的一张周含章的照片。
青年高大俊朗,白色衬衣浅色领带,正冲她热烈地笑着,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笑起来眼中的欢喜仿佛要溢出屏幕。
叶海棠手指慢慢抚上青年的脸庞,手指极其缓慢地移动,满是誉恋和不舍,但她再没有眼泪了,那一年,她的眼泪仿佛流尽了,她的力气也用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