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我拍完了,但我并没有发给唐幂,这个时候她还受着伤,我不想让她受刺激。
在苏黎世的时候,唐幂告诉过我,司少倾了为她都闹过自杀,可现在却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如果不是他有苦衷,那便是爱根本不可信。
现在的我对爱有抵触,好像并不愿相信爱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想应该是因为曾经我的爱被薄凉伤的太透。
“云伯,这世上真有爱情吗?”我还是好奇的问了。
“离离,当然有.....而且是唯一,从一而终的爱......”云伯回答的肯定。
听到他这话,我歪头看着他,“那云伯爱过吗?”
他沉默,我明了道:“那云伯就是爱过了,可云伯为什么没跟爱的人在一起?”
“离离,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拥有,”云伯的话似乎很有佛性。
不过我却并不能理解,在我看来爱就要在一起,所有说我爱你,却不能跟你在一起的话,根本就是不负责,甚至可以说是耍流.氓。
“云伯,跟我讲讲你的爱情故事好不好?”我突的好奇。
“行,有空跟你讲,”云伯没有拒绝我,但这意思是现在不愿说,我也没有勉强。
“离离,司家的事你父亲和母亲都知道了,你不要自责,更不要有心理负担,你母亲让我转告你,在这世上你不愿意的事没有谁能勉强你。”
虽然是这样说,可我还是自责,尤其是想到司澈最后看我的眼神,我就特别难受。
我是不爱他,这辈子不可能与他有什么结果,可我也不想伤害他。
其实我一直都在伤害他,因为他爱我,而我却不能给他想要的回应。
“等去医院给你做完检查,我就去海城司家,代表曲家吊丧,”云伯又对我说,而我却无话可说,因为有些遗憾注定无法弥补了。
医生给我做了一大通检查,结果我什么事也没有,医生说我会吐应该是受心情影响所致,人在情绪极度悲痛或难过时,会出现腹泻和呕吐甚至晕眩的症状。
而我的悲痛是对司澈的愧疚,是对司母的遗憾。
从医院出来,我接到了温默琛的电话——
“小姑娘你在哪?”他开口便问我。
“医院!”
“你病了?”温默琛关心的问。
“吐了,不放心来医院做个检查,结果什么事也没有,”我不想让他担心的给他解释。
说来也奇怪,我与他原本只是几面之缘,可我对他竟很是信任,随口就对他说出了我的不舒服,这要是换成对别人,我一般都不会说的。
可能与我成长的环境有关,除了云伯,我很少信任人,尤其是现在我忘了很多过去的事,我更是对身边的人充满着警惕。
“在第一医院?”他问。
第一医院是帝都最好的医院,他猜到也不难。
“我十分钟后到,”他说完挂了电话。
云伯看着我,“谁的电话?”
“温默琛,”听到我的回答,云伯拧了眉。
“怎么了?”我问云伯。
“离离跟他似乎走的很近。”
我不太懂云伯这话的意思,但我还是解释道:“我救过他,他也帮过我,我对他有种说不了出来的信任,这次去苏城,他还带我去了他的医疗所给我检查,说是可以帮我恢复记忆。”
我的话让云伯脸上的神情变得冷硬,“离离,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你的病情?如果这被曲家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知道了,一定会借机搞事情。”
我虽然是曲家的继承人,可也是因为母亲转赠给我的,而曲家是个大家族,那些权势没落的曲家人对我并不服气甚至是虎视眈眈,总想着掀翻我,他们当家做主,所以我失忆的事曲家的并不知情。
“好啊,我还怕他们不搞呢,正好我可以借机将他们彻底的驱逐出曲家,”我曲离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可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云伯劝我。
面对着云伯忧心的神色,我不想让他操心道:“以后我会注意的。”
虽然医生说我没什么事,但还是给我开了些止吐的药,并嘱咐我放松心情和神经,云伯拿了药我们走出医院大楼,而我看到了温默琛停车过来。
“你的状态看起来的确不好,医生说确定没事?”他没有与云伯打招呼,似乎眼里只有我。
“没事,你是从苏城赶来的?”我看到他眼圈黑重,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方便跟我单独聊聊吗?”温默琛说这话时看了眼我身侧的云伯。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云伯道:“云伯您先回去吧!”
云伯迟疑了一下点头,并嘱咐道:“离离身体不舒服,不要在外面呆太久。”
“我知道!”说着,我看着温默琛,和他同步离开。
“还想看花吗?”上了他的车后,他问我。
想到他住处的花海,我歪头看着他,“鲜花能治愈人的心情吗?”
“嗯,美好的东西都会使人愉悦,据调查数据分析美丽的花是治愈人心情最好的心理药!”
我轻浅一笑,“不愧是医生。”
他开车载着我去了他的住处,下了车我和他便去了花海,可能是天气越来越暖的原因,这次的花开的比上次我见到的还要茂盛,这让我的心情的确愉悦不少。
我一边欣赏着这大自然的美景,一边出声问他:“你找我是不是我的检查有结果了?”
我不觉得温默琛是个很闲的人,闲到从苏城追我到帝都,只是带我看花,况且我与他还没有这么深的交情。
“是!”他回答的很直接。
“是什么问题?”我问的很平静,没有惊讶。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淡定,听到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了竟然一点都不惶恐,大概是我的心大吧!
温默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对我说道:“小姑娘,帮我摘些花吧,我想放进屋子里。”
“好!”我没有拒绝,开始摘花。
一会的功夫,我便摘了一大束花,各种都选配了一些,最后成一束的时候特别好看,我有些好奇的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我还有这个天份。”
说完,我把花举到了温默琛面前,“怎么样,这些花好看么?”
“很漂亮,像是专业插花师的杰作,”温默琛夸了我,并接过我手里的花,“谢谢小姑娘送的花。”
我怔了一下笑了,“这些花明明是你的......”
“可这是小姑娘为我摘的,”温默琛这话说的没错,我也没有与他争执这个问题。
“你还没说我的检查出了什么问题,”我问他。
“你的病复发了,虽然从扫描上看不出什么器质病变,可是血液检测报告数据上能看得出来,”温默琛看着我说。
我沉默了几秒,问:“我是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忘记吗?”
忘掉的还没想起,又要失去记忆,我难道是要过那种过完这一刻便没有上一刻的生活吗?
“小姑娘,最近身体有什么不适吗?”温默琛问我。
我突的脑子有些混乱,也没有心思去想,摇了下头,嘲讽道:“今天早上才吐过算不算?”
“算!”
听到这个回答,我笑了,“我失忆而已,怎么还会身体也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是病症的反应之一,你的失忆症除了失忆,还会有身体上的应激反应,比如失语身体僵硬,还有呕吐等......”温默琛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在乔蕊粉丝打我的时候,我当时的确不能说不能动。
“那你最近有没有忘记过什么?”温默琛又问我。
我摇了下头,“不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就是整天过的云里雾里,不知道哪些是发生过的,哪些是没发生过的。”
说到这里,我烦躁的撸了把头发,“温默琛,你直接告诉我这种病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
之前我也问过墨儒,他说这种病就是忘记一些事,可听完温默琛的话,我知道墨儒骗了我。
“死亡!”下一秒,温默琛残忍而直接的回答了我。我僵住了,我自以为是的淡定在这一刻粉碎,我看着他,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小姑娘,我知道我这样直接很残忍,但你是患者,你有权知道真相,不过你现在不用担心,死亡那一步离你还很远,而且我会尽我全力的护你,保你......”温默琛说这话时手抬起,落在了我的头顶,“小姑娘很难过,是吗?”
是的,我很难过!
我失忆了,活的不清不白,这已经是我活着的遗憾,可现在我病情复发,竟然重到还会死亡。
我的眼泪滚了下来,不受我的控制,这是一种无力的悲恸。
我才二十二岁,我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
“去那边坐着哭吧!”
能说出这话来的,恐怕也只有温默琛了,标准直男癌晚期。
他走到两步外的长椅上坐下来,然后看着花海出声道:“小姑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以前有个小男孩,他十岁那年被人绑架了,当时那些绑了他的人十分凶猛的殴打他,打的他脸上鼻子嘴里全是血,可就算那样男孩也没吭一声,后来他们用黄泥塞他的嘴糊他的脸,他们无其不尽其用的伤害男孩,就连他们自己都打累了觉得男孩肯定活不成了......”
听到这里,我看向他问:“后来呢?”
“后来男孩醒了,他全身都疼,他真的一动也不能动,可男孩没有放弃,他就那样爬出了被绑着的地方......其实后来男孩的家人说如果不是他爬出来,他们是找不到那个地方的,男孩可能就死了,”温默琛说到这里看向了我,“只要自己不放弃,就没有谁可以剥夺你的生命。”
“你这鸡汤对我没有用,”我暗叹一声,“我这是病!”
“小姑娘,道理是一样的......后来男孩又经历了车祸,地震,可他每当觉得自己不行的时候,他便会想到那次绑架,他对自己说只要他不要放弃,便没有谁能放弃他。”
我沉默,有些事说起来简单,可真正经历的人去做却又那么难。
“你是医生,你说能治我的病,那温默琛你能治好我的病吗?”我问他。
“我说我会尽力!”温默琛给的答案很中肯。
这世上没有神,没有谁能保证谁的生命。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看着这片花海,“温默琛,如果......如果我说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我能不能对你提个要求?”
温墨琛皱眉,不过还是点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满足小姑娘。”
有人叫我离离,有人叫我离儿,薄凉还叫过我曲儿,可是这如果个温默琛却叫我小姑娘,说实话,这个称呼有些土,不过每每听到的时候,我都有种遇到邻家大哥哥的感觉。
我看着这片花海,对他说道:“如果,我说有一天我真的治不好死了,那能用你这里的鲜花给我做个花棺吗?”
温默琛没有接话,我笑着歪头看他,“怎么不舍得啊?我呢生前漂亮,死后也想漂亮,所以......”
我的话没说完,便被他打断,“一定不会让小姑娘失望。”
“谢谢!”我说完这两个字就转身要离开,可是温默琛却拉住了我,然后他摘了一朵十分艳丽的红花,别在了我的头顶。
“小姑娘真漂亮!”他夸了我。
我笑了笑,冲他挥了下手。
温默琛没有留我,也没有送我,不过他的司机已经在别墅门口等着我了。
我不想回家,便让司机送我去海城,我答应过司澈去海城看梧桐花,我现在想兑现这个承诺,哪怕他可能不需要了,而家世变故的他也不可能再陪着我了。
还有,我想去给司母说声对不起......
虽然我并不觉得有错,可让她带着遗憾而走,这终是我的亏欠。
车子行了一半的路,天便下起了雨,而且很大,司机连说了几句见鬼了,还是春天便下了暴雨。
我看向窗外的视线被雨帘遮住,这雨真不是一般的大,可以说是大暴雨级别,司机似乎很紧张,我见他这样,对他说道:“前面找个地方停下吧,我们可以等雨小一些再走......”
我刚说到这里,就感觉身子猛的一歪,再然后就感觉天地一阵旋转,等一切平静下搂时候,我就感觉额头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往下流......
我伸想手摸,可是手臂却被卡住,动弹不得。
我顾不得自己的伤,问向开车的专机,“师傅,你伤到了吗?”
“小姐我动不了......”虽然他这样说,但我看到他还在动,似乎想去摸手机。
“我们现在要报警吗?”我惊恐的问。
“嗯,小姐可以吗?”司机问我。
我试着动了动另一条胳膊,好在能动,我回了司机:“可以。”
虽然我说可以,可我也费了好大的劲才抽出那条手臂,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正要拨号的时候却有电话打了进来,是薄凉。
他的电话来的还真是时候!
此刻,我顾不得与他的什么恩怨,我按了接听,“薄凉......”
“你去海城做什么?”他没听出我声音的不对,而是冷声问我,带着怒意。
我没有回答,忍着下身的疼痛,对他弱弱道:“薄凉,我出车祸了......”
“你说什么?”
“我受伤了,流血了......好痛......”我脆弱的告知,这话出口才发觉自己这声音怎么都听着像是撒娇。
“曲儿,别怕,等我.......”薄凉的声音慌乱而焦灼。
等他?
等他做什么?
我想问他,就听他又道:“曲儿打开手机定位,我马上过去——”
可是车现在侧翻着,我也被卡着,又只有一只手,我根本没法打开手机,我只好对薄凉道:“我动不了,打不开......”
他沉默——
沉默的我都以为他挂了电话,可是没有,电话还在通着,我看着外面混沌模糊的世界,想到温默琛说我的病情复发了,我对薄凉说道:“薄凉,这好好的天怎么就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呢?是不是连上天都不想给我留活路?”
“曲儿不要胡思乱想,你不会有的事的,”薄凉的声线崩的很厉害。
“薄凉,我的病复发了......”
“曲儿......”
“薄凉,之前的事我忘了,原本想着能恢复记忆,可现在看来不可能了,说不准明天我就把今天的事又给忘了......可我很想知道一件事,你能告诉我吗?”我声音虚弱的问,不知是不是流血的原因,我有种生命在一点点流失的感觉。
“曲儿问什么?”
“我,我想问过去我为什么那么爱你?过去你也像我爱你那样爱过我吗?”
薄凉沉默,他这是不愿回答吗?
还是他根本不曾爱过,所以不好开口。
不管怎样,他不说,那我说好了,“薄凉,我在苏黎世的时候经常做一个梦,梦到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可惜我总是看不清男人的样子,梦里的我和他很快乐,他说爱我,说愿意娶我为妻,而这个梦一直是我那段灰暗日子里的光,直到......直到后来你去了苏黎世,我才知道梦里的人是你......可我看了司澈录的视频,视频里的你另娶他人,你从未爱过我......那些美好,只是我的一场美梦......”
“曲儿,那不是梦,”薄凉回应了我,“我真的爱过你,我们很深很深的相爱过。”
我们相爱过吗?
我的眼皮变沉,有种做梦的幻觉。
“那你为什么又不爱我了......”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感觉有什么流进了我的嘴里,腥咸的要命。
“曲儿,我.......”薄凉又说了什么,可我已经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