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传来牛叫,群山回应,悠长不绝,似一口刚刚铸成的钟,被人敲响了第一声。
青石路上,转出一个白衣男子,或许是走路太久的缘故,那身白衣看起来有些暗淡,隐隐现出风尘仆仆之意。
石青峰听见牛叫,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了揉眼,从山路上坐了起来。
恍若一梦初醒,刚刚来到这世上,眼前一切都是新的。
青牛来到他身前,低下头去在他脸上舔了一下。他扭头一躲,没有躲开。
“师父,你怎么来了?”
他拽住牛角,被那青牛从地上拉了起来。
以前小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拽着那青牛的角,像荡秋千一样被它带着逛来逛去。有时候那青牛会把他带到悬崖边上,让他整个儿悬空。还会把他甩到树上,然后在他跳下来时再将他接住。
后来长高以后,那青牛已经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带着他逛来逛去,与他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有时候几个月都见不上一次。
现在,再次握住牛角,他忽然感觉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忍不住用头抵住牛头,和它闹了几下。
“我来接你上山。”
陈玄清微微一笑,说道。
“师父,山路长么?”
石青峰犹豫了一下,问道。
“转过前面这道弯儿,大概还有三百多道。上去以后就是猿天门。进了猿天门,才算真正进了御鼎山。”
陈玄清道。
山色正好。转弯处有块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大字:登高必自。
……
霜儿早就叫人把千丈岩上收拾了一通。不仅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还在窗台上摆了盆花。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多。有人独爱菊,有人甚爱牡丹,有人偏爱莲。
霜儿摆的是一盆向日葵。
花就是花,看着舒服就好,至于文人墨客引申出来的东西,她才懒得去想。她把自己最喜欢的花种在了石青峰的窗台上。
“它每天都会对你傻笑,你小心被它传染!”
霜儿小心翼翼的掀起几片叶子,把瓢里的水倒进了花盆中。
石青峰想起当初那个举着粉色木剑的小女孩,心道:“霜儿都长这么大了!”
……
当天夜里,陈玄清带了壶酒,还有一个故事,来到了千丈岩上。
“我知道你睡不着。”
他倒满两杯,自己端起一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