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有个年长些的宫女顺口聊了聊莞昭仪。
“莞太妃曾是您生母的宫女,升为昭仪后,一向与贵太妃娘娘疏远。”穆菱觑着梁言神色,“宫人们说,当年贵太妃娘娘失踪后,莞昭仪那里夜夜笙歌,好似很快活的样子。”
梁言脸上平静的神色终于打破,“夜夜笙歌?”
这怎么和母妃所言“至交好友”全不一样——难不成,母妃是被莞太妃给骗了?
“阿言,莞太妃在你回朝前一天,失足摔死了。”
梁言蓦地一惊,怔怔看着穆菱。
穆菱于心不忍,可还是道:“冷宫初遇那一天,你和我说,你母妃有东西在莞太妃手上,你想取回。可太妃在你多年前回朝的时候,就已经意外身故……这还不算,她的宫殿因为走水,半夜起火,化为灰烬,什么东西都没留下,阖宫上下几十宫人,死的死,伤的伤,这些年也全遣散了。”
顿了顿,穆菱提气:“阿言,如今宫人们说起莞太妃,也只是笑话她得意忘形,被……被贵太妃娘娘的冤魂套了命去。”
“岂有此理!”
梁言一掌震碎桌案,辋烟吓得从屋外跑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穆菱看梁言面色铁青,对辋烟摇摇头:“没事,我和王爷拉拉家常。”
辋烟离去后,梁言双手压在脸上,仰着头,良久不语。
“母妃,怎可能是妖孽。莞太妃死的这样蹊跷……我居然现在才知晓。”
他沉浸在失去帝位,失去父皇母妃,失去所有仰仗,所有尊严的炼狱中,根本无暇顾忌,那被母妃称为好友的女子。
他和穆菱所想一样,莞太妃一定是知道他母妃去了哪里,他来的,太晚了。
穆菱给他重新斟茶,心里酸涩难平。
不论是那密室内的书信,还是前朝贵妃、莞昭仪的身故,亦或是她的“自尽”,皇后的敌视,她都不欲再管。
她要及早逃出这樊笼,再不愿夜半醒来,浑身冷汗,惶惶不可终日。
那日,梁言离去时,脚步依旧沉稳,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贵公子的模样,穆菱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建德公主既有了出宫的打算,临行前,令宫人送来两套男装,令穆菱和辋烟随行,要出宫找乐子……不,是找杂耍班子去。
穆菱心事重重,但逃命为上,若这回出宫能顺带跑路,那可比在侍卫森严的皇宫大内出逃容易的多。
是以,她比辋烟更兴奋,也更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