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时,萧奕峥换了朝服,大步走出恒王府,本以为会受到巡防营的阻拦,却不想看到了郭瑞站在王府门前。
他急走到郭瑞身前。
郭瑞不动声色的行礼道:“臣来接殿下进宫面圣。”
他屏住呼吸,盯着郭瑞看了看,缓缓点了点头。
进宫的路不长,但他觉得走的异常缓慢。
平日里高昂着头的追尘此刻也显得无精打采。
郭瑞骑马行在他身侧,低声道:“殿下只身回来,鲁莽了些。”
萧奕峥颔首:“都知说的是,我也想问都知父皇的病究竟为何突然如此严重了?”他转眸看着他,脸色肃然。
郭瑞直视着前方的路,目不转睛道:“殿下看到我,应知圣上的身体并非人为。”他微微一叹,接着道:“其实圣上抱恙许久,此事圣上是瞒着众人。”
“为何?”
郭瑞嘴角浮出一丝温和笑意:“您当知道,当年孝懿皇后薨逝,圣上悲痛不已,若不是生为皇帝的职责与彼时还弱小的殿下,恐怕圣上也熬不过来。这些年殚精竭虑,日夜操劳,内里亏空便是自然。去岁,圣上便已经开始有咳血症状,臣再三劝说他爱惜身子,可圣上却道既已如此,无需耗费无谓人力,倒不如多做些事,少留些后患。所以,他着急给您指婚,着急肃清广王爷的势力,着急盼着太子能撑起整个国朝的重任。臣有时候想,看着这些事一一实现,圣上他恐怕就少了一层层牵绊。”
萧奕峥攥在缰绳的手紧了又紧,嘴唇上已然被自己咬出了血痕,却浑然不觉。
“圣上今日转醒,也有了些力气,殿下待会见到圣上,莫要显露哀伤之色,圣上并不想见到你如此。”他缓声叮嘱,语气平静而沉稳。
萧奕峥心里咯噔一声,仿佛知晓了什么,身子一晃,差点从马背上摔落。
郭瑞抬手一扶,沉声道:“殿下,无论何时,断不可失了方寸。现下的情况,更是如此,否则您便是让圣上难安。”
萧奕峥脸色惨白,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郭瑞放下扶住萧奕峥的手,继续道:“圣上让臣来接您进宫便是将您的安危看的比他自己的安危还重。”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让自己轻易涉险。”萧奕峥低语道。
“如此便好。”郭瑞轻轻一笑,便不再言语。
行至养心殿前时,萧奕峥的腿脚已然发软。他实在无法面对,这一面,便是此生诀别。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