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来。
只是婉儿,你虽识得我的大隐、我的以无争为有争、我的一切一切……可你终是知道么?其实归根结底,我唯心只愿、唯梦只求,只求有朝一日可以与你择一处真正与世无争的好去处,金钗布袄、粗茶淡饭,过着那悠然闲适而再也不欺自己本心的日子!便是到了我们双双老去在斯夫岁月里,待得两鬓斑白皱纹深浓,还依然可以静看那松间明月、听那石上清泉,渐待繁华成空杳、只剩画眉伴天荒!
几只雀鸟在这时忽然落在窗外的小棱子上,扑棱翅膀、鸣音清越,唤回了李旦飘渺的委实久远的思绪。
这时甫闻过道帘幕边又是一阵泠泠足音,旦下意识转目去看,可巧见上官婉儿抬手掀起帘子重又行了回来。
婉儿抬眸间刚好瞧见旦在看她,二人四目相对,微微一定神后,她便向他走过来。
“三郎回去了?”李旦已将心里积蓄着的那些脾气收拢了住,此刻面上蒙着的一层铁青色虽然还没完全消退,但神色已经有了缓和。
婉儿心里明白他还是牵挂着儿子,颔了颔首,抬目间启口轻轻的劝慰:“临淄王也是为陛下好……”
“为了我好?”旦含笑打断了婉儿,却没再多说什么。他要说的话婉儿都明白,他们之间彼此会心,自然没必要再多费唇舌。
婉儿一默,一时不知该怎样宽他的心。
“婉儿,真的很奇怪。”这时旦忽又启口,两道才舒展的眉弯复又微微的聚拢了起来,神色被溶溶阳光蒙了层不大真切的恍惚。
婉儿闻声回目,心不知李旦这句“奇怪”究竟指的是什么。
这时的李旦似乎陷入到了自己的一重重心海去,吐口的字字句句都有些自顾自的味道了:“我从不曾对你隐瞒,哪怕是危及性命、危及一切的大事儿,也不曾过。”他没去理会婉儿的诧异,颔首徐徐的念叨。
这话入耳的一刻便叫婉儿心念一动!仿佛久旱的枯井忽被一脉温泉水润泽而去。下意识的,李旦这话令婉儿心生动容,似乎是感动、似乎是惊蛰,又似乎是经久以来那些不觉的企盼、那漂浮无定的浮游般的心境有了一个权且的着落出。
旦声色平淡,这样的平淡重又为这位被软禁在一处偏殿、带着悲剧的唯美与命运之凄艳的帝王平添些许出世的禅味,他继续又道:“而你偏偏是母亲身边最倚仗的心腹女官,偏偏是我最应该去介怀的。”于此呵声一笑,这笑的意味不明所以。
婉儿心口又一震!她心间涌起一股冲动,这冲动令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