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以沫在感业寺。那地方虽然离“盛世”二字有些遥远,但却是真正的与世无争、真正的不识愁滋味。暑往寒来、秋冬春夏,一直如是。
莫道人情如纸薄?谁言世道本无常?
记忆里还能寻到那昔时一道如玉的身影,这身影于心下脑早已做了深深烙印,熟稔而亲昵。
他笑颊灿然,他说太平,我来俊臣此生此世只爱过一个女人,只会爱一个女人,那便是你。永不改变!
永不改变!
……
只是时今这一切已经不存在了、不属于了、再也回不去了。
来俊臣,你够狠!
。
凄风阵阵的透窗而过,撩拨起纷飞的帘幕,潜入耳膜时便带起一股不可忽视的、彻心的寂寞。
偌大的公主府里,挂着驸马名头的薛绍正独自对着一轮月色饮酒买醉,似乎是要饮尽寂寞,又似乎只有在醉意冲头之时方能找回一点点稀薄的人世温暖。
“干!”他对月举杯,却发现就连头顶那一片皎皎的明月这个时候也已经不见,那月儿被流转的云峦给遮蔽了,他抬首便只望见一大片单调的玄青。
分明是丰神俊逸的潇洒美男子啊!这不过才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吧,他整个人并没有因为娶了公主做了驸马而显得容光焕发,还反倒萎顿憔悴的不成样子!
为了她,是为了她么?
他僵僵的勾了勾唇,在烂醉寻找一个清醒时并不知道的答案。
若是为了她,那究竟是因她而丧失掉了一个男人的尊严、故而落寞成疯,还是因为她经久以来对他的冷淡、故而嗔恨成狂?
他不知道,醉里醒里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有一种女人是用来要命的……呵!
薛绍抱起酒坛子,于是又是一阵仰脖狂饮。这么副醺醺然浑然无我、难辨事务的模样,看在眼里怎么都觉颓废的实在过度!
“驸马这个样子持续了多久了?”一道因低沉而显沙哑的男声豁然响起来,那是隐在竹柏假山之间宽袍玉带、贵气内睿的一位公子。
这来人是趁着太平公主出府的空荡,匆匆赶到公主府里寻驸马薛绍的。他看着薛绍如此,不禁眉头微皱,招了招手唤来一位和顺的侍女,轻着声音问。
那侍女柔然一礼,垂首低目缓言徐徐:“自打城阳公主去后,驸马就……”在恰到好处的地方点到而止,这话已经说的明白。
男子点点头,微蹙的眉宇做了个浅浅的舒展,他会意在心。抬手将那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