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拉回来,适才意识到母亲在跟自己说话,便被母亲身上那天然的气场给震的起了个下意识的惊蛰!但恍惚只有须臾,她极快的平息敛气:“母亲,您的心当真就那样狠那样决绝!”不是问句,冷冷的对着武后吐了这么一句,丹凤眸里好似沉淀了冰雪一样冷的瘆人!
武后眉目微定,眼瞧着女儿一改素日那样温顺柔顺的许多常态,没有行礼觐见、且出口的句子无情又直接。她心里便有了个了然,知道太平此遭进宫直奔披香殿是为了薛绍的事情。
但武后不想跟太平多做解释,她所行所做每一件事都自然有着自己的精准打算、铺垫着自己的一通筹谋,懂与不懂那是太平的事情,而如果桩桩件件都去解释,她委实没那个闲工夫!更况且太平是她的女儿,若太平连这点儿心思都领悟不透、这般取舍都狠心不得,那还怎么配得上这当朝嫡出公主、第一公主的身份?
武后没有因女儿的异样而扰乱了自性的平和,她立定身子,淡淡的瞧了眼与自己相聚咫尺的小女儿,尔后微扬了细长的眉弯轻轻一笑:“令月,你说的什么话,母亲听不懂。”语气不逼仄,轻描淡写、形若无事。不,在她心里本也就无甚事。
“不懂?”这话才一传进太平的耳朵里,登地唇畔就起了一抹自嘲般的讪笑。太平略略将面目转向一旁、错开了母亲落在自己面上的目光,“对,我忘记了,伪装可是母亲的强项呢……”这时的她已经过于紊乱,说什么做什么全都没过心也没走脑,顺口就是这么一句。
武后心下一哂。
这时太平那心念又被堆叠至一个高峰,她铮然一转身,又向母亲这边儿行了几步,抬手顺势揪住了母亲飘曳的袖口,面眸染着惊惶不解、还有燥乱的灼意,“为什么,为什么要薛绍死!为什么您对女儿所处时局完全不做考虑,您要这么对薛绍、要这么对女儿!”
太平知道自己是发了狂了,起了疯癫了,不然她怎么连这一向敬若神明的母亲都敢去诘问?
但这心境完全支配不了那一副身子,她柔荑颤抖、指间僵凉,似在真心的向母亲寻找一个答案,又似在等着母亲躬自抚慰自己心里的那怀闷郁,又似乎只是因为积蓄太深、压抑太久而做了纯粹的心绪发泄。
有须臾的静默,这样的静默足以令太平平复与收束自己那已经纷乱的心,让她认识到自己正面对着面不断诘问、无理执拗的人是她的母亲、亦是大唐时今至高无上的得天命的圣母神皇。
忽有颀长的吐纳滑过无波无澜的心,武后虽年岁渐长、却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