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吧?好像也不对,因为自己确实同那个人有过那样一场盛大的婚礼、有过那么一个唤作“薛绍”的自己的第一任丈夫!
想来也真是可笑,原来她与薛绍之间这一段婚姻的内在,其实如干枯的稻草一样轻浮的经不起推敲;所记忆深刻、证明那个人似乎存在过的,居然是一场做尽风光体面的婚礼……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过的呢?
算了,人总不能过多深陷在记忆的洪荒里不断较劲儿、反复认真。那般的苦心苦意半点儿也不会为自己带来切实的利益,还是放眼前路、一路向前来的比较好!
对于女儿这日夜趋于的成熟,武后会心不语。她敛了一下眉目,在接过女儿递来的茶盏、凑于唇边细品的同时,任由女儿这样自顾自的念叨,并未置得一词。她近来心里正烦,委实没有心绪花在对茶的研究上。
“母亲。”太平体贴的唤了一声,武后眉目间噙着的一缕清愁她已尽数入眼,心里也有了几分猜度。她把身子往武后这边移过一些,“母亲,可是在为民间那档子事烦恼呢?”善睐的眸子浮了涟漪水润,语声泠泠,虽是问句却不起波澜,可见这个疑问并不是眼下才忽然想到的。
武后侧目看了太平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太平说的不错,她确实正在为那一档子事儿烦心……
且看时今格局,纵然各地所谓“祥瑞”之事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可谓紧跟风气。但即便这样,这之所传达出的信息也未必对武后完全有力,还是存在着许多负面的阴霾!
自古以来便对人思想有极大影响力的儒家学说,其实是竭力反对女人干政的!儒家学说有道,“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意为“母鸡司其公鸡之责打鸣、乃家门不幸矣!”
那么站在儒家这样一个角度继续由小及大的引申其意,便是:女人执政,泱泱一国定要灭亡!
武后一开始并没有过多想到这一层,她只运用儒家学说里那“天人感应”一说,欲向世人证明自己当权乃是天意若此,是天欲授皇位于女子;可也正是在这同时,更是主动投了一个把柄去给人抓,会让人由种种女性当权的神迹指向、以儒家对女人当权必要亡国的解析来反对武后弄权,并指出那种种所谓的祥瑞其实并非祥瑞、乃是苍天对于灾祸的一种示警。
如此一番辛苦忙碌,到了头却让武后隐隐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悲凉感……纵然她对于种种不利的说辞、反对的声浪面儿上看起来招架的游刃有余,但心里如何能不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