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修眉细细写春山的那种精致心性,饶是这红妆十里、鼓声震天的喜事一桩,也只轮换了个淡淡的喟然长叹!
谁愿意呢,无可奈何只得为之罢了!这么想着,太平幽幽抬了妆容精致的面孔,往轩窗之外眺望。入眼的刚好是一支轻巧的紫藤架子,因着才至早春时景,其上只有几道稀稀落落不算很绿、只是嫩黄的藤蔓,那么零零落落的,像是打着一道破旧的帘子一般。不过将眸光慢慢往右侧移了几移,一棵粗壮的桂树间延伸出的枝丫上,被人为的挂了条条红色的丝绦,夜光一晃,生就出已蔓了火光的熠熠样子。
真可笑,原本以为一个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烛夜、最为慎重也必须讲究的那至为关键的一夜,没想到居然可以经历两次!以至这样合该繁琐而讲究颇多的仪式,令太平丝毫都提不起所谓的兴头,她连一丝儿的心甚至都没上去,更谈何欢喜?
莞尔自嘲,一时只觉心绪寥寥,只是兀地升腾了些似悲似嘲、即讽又叹的错综感觉。
身旁这第二次做新郎的人儿亦如是吧……
沉默,无边的沉默。
合该是欢天喜地洋洋欢笑的新婚之夜,却又分明是这般铺天盖地的、吞噬一切般死亡的阴霾气息!以至于怎么看怎么觉的身上这抹金线掐丝配大红流艳底子的、如火云似烈焰般的喜服真真是种连欲盖弥彰都不用的鲜明入骨的嘲讽!
当然,喜服是哑物,怎么也不会说话、不会有嘲讽。之所以会滋生出这样的感觉,还是因为契合了人自己的心境!
同样的,这种感觉不止太平她一个人有……武攸暨亦如是!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婚礼,是太平公主身披嫁衣再一次做了新娘、下嫁给再一次做了新郎的武攸暨的大日子。但两人之间这场如是盛大的婚礼,更像无可奈何之下而缔结出的曲意逢迎,怎么都不会有所谓“新婚”的欢喜、甚至半点儿欣慰的喜悦的影子!
其实太平和武攸暨是何其相似,此时此刻这样合着灯花儿明波并坐在一起,倒是于无声处多少滋生出了些幻似“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默契、与同病相怜的隐隐相惜。
他们都是受过姻缘不由己的聚散的人,此刻武攸暨失去武夫人的心境,与太平当初失去薛绍时的心境很是相像,甚至愈浓。所以这一怀无声的静默,并没有让他二人滋生出怎样过多的尴尬,更多的是守着昏惑的烛灯、默默然只待天明后结束这场疲惫仪式的百无聊赖。
但光影攒动、月华透窗如洗间,武攸暨还是起了些惝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