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回李氏子孙手里,那么她便还是高宗的皇后;而若武皇将这江山大位当真传于武氏子孙手,那么她这突兀横插的一杠子便决计会被判定为“谋权篡位”!到那时,后世史书便又不知道会涌现出怎样爱恨交织、纠葛难平的新篇章了!而此时摆在眼前的两条决策、所分别会踏上的可以欲见的两条道路,就是这个样子。
宝鼎烟尽,一缕残留的余香袅袅的将最后的温度涣散在虚空间。又不知从哪处飘来一阵阵啁啾的鸟鸣虫唱、交织并杂着清风过树时筛筛的微响,呼应着心的辗转忖量,余下一痕不动声色的微妙。
安然沉静,武皇展了娥眉无声含笑。一场关乎天下交接、后世苍穹变天的昏沉旷世的大梦里,这个不着痕迹的弥彰笑靥震的王庆之免不得又一个深深匍匐叩拜!
顺着木格子雕花窗延伸再延伸,满园奢醉、一簇又一簇开的大好的深紫淡玉翠墨月白赵粉酒红的牡丹花,此刻正摇摇曳曳的顺那不着痕迹的无形幽风左左右右打着迂回的漩涡,奢靡美艳、怒放喷香,犹在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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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过那些沉沦在明暗光影里的帏幕景深,将身子往侧处偏偏,抬步一跨,王庆之便出了这一道森宏的殿门。
他静心静气的行在长长的甬道之上,内心情潮起伏、面色被夜光打下徐徐的白,而眉目却沉淀愈甚。
又过一阵,他心算计着行路的步数,掉首去瞧了一眼,见那一排尾随相送的宫娥内侍已然走的远了一些,方将身子定住,侧首轻轻向着立在其旁林荫浓密处、那着了一身轻巧常服的人点了点头。
那隐藏在暗处的人将目光投洒过来,得了王庆之的示意之后,一双谋虑渊深的眼睛便浮起一层了然的神色,俄顷后不动声色的离开。
待得那人悄离无踪后,王庆之方佯作无心的抬袖整了整袖肘、领口那些深浅不一的布服褶皱,旋而往着另外一条大道离宫而去。
那个匿于深林迫不及待的等待回复的人,正是王庆之投身于下的明主、此次觐见武皇的施命人、亦是武周江山整个武氏子弟里最有资格成为太子的人选之一:武皇异母兄武元爽之子,武承嗣!
流转时今,武周的建立不过才过了区区两年的光景不到,但在这片竟日被浸泡滋养于血腥阴霾之的肥沃土地之上,那些关乎政治权势新一轮次第不歇的角逐,已经恰如那带着通身嗜血戾气的贪婪猛兽洞张开来的血盆大口一般,极尽能事的尽数做尽狰狞丑恶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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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一路往披香殿的方向走,难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