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此兴兵作乱!”带着洞穿宇宙乾坤的威仪,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一股从未变却的不怒自威,霍地一下刺穿了层叠阴霾、剑影刀光。
软榻上骤然惊醒的武皇沒有动,就这么单手支颈,一点一点瞥了眸子往政.变队伍间悉数的扫过去,一双含着锐利的龙眸似乎沒有遗漏、沒有放过任何一处隐匿极好的细节。
当残酷的时局就这样摆在眼前,武皇只剩下白发余威的悲凉!究竟只是悲凉,还是震撼?
月华清寒、夜波如瀑,这样凛凛然威慑天下的目光啊!在此刻夜色如死的泼墨般的深黑沁光中,犹若两道斩破东风枯骨的淌血利刃,带着肃杀且决绝的戾气,一个弹指便令眼前这哗哗然中气十足的政.变队伍沒有一人不淌下淋漓冷汗!
武皇,到底还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得着天命造化的武皇啊……清晰有力的句子就这样烙印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河里,似是诘问、又似只是平淡如斯的一种顺势,如此神奇。
“张昌宗张易之兄弟谋反,臣等奉太子之命诛之!”这是半晌的停滞无声后,张柬之提了口气微一定神,颤颤一步出列。
夜色下的他面目、举止,在旁人看來无疑是平和镇定的;但只有他自己心知,这样的平和镇定究竟被赋予了多少竭力的按捺、以及莫可奈何的伪装?或许,武皇也知道。
“臣等恐有风声走漏,故并未禀报陛下,只好擅闯宫禁、先斩后奏,真是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千万恕罪。”有了开头,这后续的一番话便明显顺势的多,已经敛却了最初时嗓音里不能避免的干涩。他颔首敛襟,对着武皇一个抱拳作揖。
只是这话委实是口不对心的,虽然口口声声言及着的是“罪该万死”,但无论是字句还是口吻都决计是相当强硬的,倒是与这闯宫兴兵的大胆决策煞是贴合,却又哪里有半点儿诸如“罪该万死”的意思?甚至从这里边儿窥探不到一星半点的恭谦。
不是不畏惧武皇的威严,也不是内心深处沒有纹丝的颤抖与胆怯。但事已至此,又还能怎么样?
即便从头到尾都不曾有人向寝宫内里的武皇报之情形一二,但武皇是何其练达与聪颖的人,眼下情势究竟是怎样、目的是什么,她在心里很快便摸的一清二楚明白的很了!
一帘明黄色的帏幕合风晃曳,垂下的流苏一曳一曳的撩拨着软榻边角,在这两方对峙的险要时刻依旧标榜着无上的帝王威严,一切一切看在眼里都是那样不容一丝半点儿大胆的侵犯。
对于张柬之的回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