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他与韦筝在房州所生、小字“裹儿”的爱女,安乐公主了!
安乐公主不同于她上边儿那几个姐姐,她出生在父母最为潦倒狼狈的那段时期,一直成长到父亲李显重被武皇迎回、又渡过了一段担惊受怕谨小慎微的日子,直到李显登基为皇之后,才可谓是真正享受到了一位公主该有着的体面和殊荣!她的童年其实何其阴暗,到处充斥着鬼魅的阴霾与境况的冷寒。因着这样一层关系,李显登基之后便对这个女儿极是疼爱,他与韦后总在心里觉的亏欠这个女儿许多,时今重又得了江山掌了大局,自然要把女儿那些年来所没有得到的幸福、所身受的苦楚加倍补偿回来!
因父皇母后对她最是疼爱,故而安乐平素也与父母感情甚笃、颇为亲昵。
念及此,宗恼不得又聚拢了舒展的眉峰。纵然安乐公主是最合适嫁入武家、成为武家媳妇是以巩固势力的人,但安乐已经出嫁、有了自己的驸马啊!就算抛开安乐不提,再看她上边儿几个同为嫡出的姐姐也是都已嫁人……这样想着,他对韦筝所提出的合适人选又泛起了些许糊涂。
“啧!”丈夫的迟疑不语让韦筝瞧出了端详,她心思玲珑,只恨为什么李显不能如她一样一点就通,“陛下,当年太平公主不是也已经嫁给了薛绍,却又是如何重又改嫁了武攸暨的!”语尽落声,不是问句。
李显甫震!胸腔里那颗心骤然起了一个跃动。
其实这若许的且言且思,他已隐隐明白了妻子那话是什么意思。可他又不敢直白明确的去领会那个意思。
安乐公主是他的爱女,他不希望自己捧在掌心里的这个女儿成为一件政局上不可或缺的博弈品!这个孩子不同于其他孩子,自小到大她所受的身心苦楚已经够多的了,难道时今还要就婚姻一事、驸马一事上再给她的胸口插上一刀,让她受制于不可逃的所谓宿命的局限么?
夜风穿堂、烛影跳动,娑婆了一室静好的景致。显的目光有些空茫,顺着一尾在夜风自由张弛的帘幕的飘曳,他神绪松弛。
“陛下!”韦筝猝地正了身子启口唤他,“显……”一顿后垂了软眸,称谓换作了这个亲昵的字眼。再抬眸时,李显见她眼波深处有稀薄的晶耀烁动。
这如粼的亮色,灼的他心里一痛……
这世上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任何不忍与怜悯都只会成为前进路上一道铮铮嶙峋的绊脚石,除了束缚足步叫人瞻前顾后、止步不前之外,再也没了半点儿其余实质的用处!
每个人都不是独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