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自这事态之中看出了利益之丰饶.这么一來.谁的人争到了宰相的位置.谁就会获得斗法的决胜权.成压倒之势.结束这经久以來维系着的势均力敌的局面.
李旦是想换上自己的人.可结果只能是与他的心意被背道而驰.太子与公主两方最后争取的结果.空出的四个宰相的位置还是得到了合理的分配.两个给了太平的人、两个给了太子的人.
如此一來.这便跟以前未曾大张旗鼓革新宰相的局势.根本沒有半点儿区别.李旦决心坚韧、苦心煞费的忙來忙去.到底还是白忙一场沒有半点儿实际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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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旦有过抗争.也尝试着改变行事做派、摆出凌厉架势整顿这散乱的局面.可屡次都以失败告终.
即便这个男人是极睿智且沉稳的.即便他在武皇那样风声鹤唳的时期、在中宗那段压迫紧张的时期都以淡然之姿得蒙天护一般的走了过來.可在自己登基之后.面对着这径二连三的失败.若说沒有受到打击.那委实是不可能的.
心思惝恍时.他便免不得忆起旧人旧事.也愈发的想念那个一次次的帮扶自己化险为夷、躲过明枪暗箭使自己最终获利的人.婉儿……
他只觉的自己整个人都是那样的虚空且孱弱.此时此刻的他太需要一个支柱.一个精神上供以填充、给予倚靠的支柱.他太需要她.太想她.
如果她还在自己身边.那她决计不会允许自己落到这般尴尬的地步的.兴许他有着以柔克刚之才、可把韬光养晦之道行的游刃有余娴熟非常.可随着岁月的荏苒与流光的磨洗.他渐渐的愈发看清一个动辄不移的事实.也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即是.论及治国经纬之才.他不及她.不及这位武皇时期便已崭露头角、代笔朱批奏书的内宰相.
如果她还在身边.如果她还在.那该多好啊……
他胸腔里那颗心突然便一痛.一揪一揪、一钝一钝.痛的他冷汗直冒不能自拔.
正如历史永远都容不得假设一般.往事也只能追忆而做不得半点儿的更迭.她离开了.她不在了.她以自己的身死成全了他的经纬、成全了这座风雨飘摇沧桑几代的唐宫帝国……
而他.终究是要辜负她的期望了.
她的死究竟是谁人之过.她的死究竟又是谁人受过.无所谓了.横竖他们都是这茫茫命盘间一颗颗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尘沙.生或者死.该怎样过活亦或者该怎样面对死亡.都由不得他们选择.
李旦的目光隔过那溶溶的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