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香鼎里燃烧鼎沸的熏香,随着声音的落下而发出一声“劈啪”的响,带得室内氛围莫名染了些焦虑。
耳闻着皇上字字句句,见他的态度还是如此迟疑、看不见个准头。刘幽求只是摇头,同时心下很不理解这个一向果敢决断的年轻帝王究竟是怎么了,究竟是在顾惜什么!
他委实不相信隆基当真是在顾及所谓的孝道,若是顾及孝道,那试问当初大明宫中杀上官婉儿祭旗的果决之人又是谁?
刘幽求他是隆基的心腹了,早在当初讨伐韦后时便跟在身边出了大力,后又就立太子一事沒少为隆基谋划。在他的映象里,这个皇帝绝对不该是眼前这般踌躇迟疑的人,该是干练稳行、说做就做的真汉子!
他当然解不过隆基心底里充斥着的对太平公主那种爱恨极端,他只知道皇帝与公主这么久的相爱相杀而不分伯仲,再这么折腾下去莫说消耗的是大唐的国力,便是这两派的人都得跟着被逼疯!不过转念又想到,政.变这么大的事情皇帝纵是认同,到底太上皇还在,这事儿就显得并不是很光彩,所以顾左右而言他的推诿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心绪收整,刘幽求耐着性子抬目对隆基定定劝到:“陛下顾惜生身父亲的心情,如此孝顺,委实沒有错处。但是……”他微扬语气,面色神情变得肃穆,“普通人家本是小孝,是为让父母高兴;皇室之间乃是大孝,是为清天下之障!”只此一句便否定了隆基为自己找到的不动太平的理由,生生的给堵了回去。
隆基才自欺欺人安定的心这时便又是一乱,思绪纷杂、纠葛难平间,他心中不免又起了这么一个好笑,他心道着:“那要我怎么跟父皇交代?我说,我杀了你心爱的女人,那是因情非得已;我杀了你唯一的胞妹,那是在为你尽孝?”
呵……
谋权争势的人,往往会为自己寻到这样那样的借口作为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其实为了夺权就是为了夺权,又有什么好虚伪的?
他被刘幽求逼到了这里,看來今儿若不给他一个答复委实是不行了。可隆基现在还沒有发动政.变对付太平的那份心思,他总是下意识想要逃避,且他并不愿在这个时候过多触碰这心事。
时局虽然险峻,却还不至于到非得拉太平下马、以兵力肃清天下的地步,纵然他的心里一涉及到这段感情便时有混沌,但该有的理性他依旧还是有的,该怎么做他心里有谱。
须臾思量,隆基稳住神色抬手扶起了刘幽求,抿了嘴唇、严肃了态度,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