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姚南萍戏剧化的突然出现在病房的时候,吕老太只是半睁着眼。她抱着那个金贵的烟斗,还是儿子张正德去英国时,回来带给她的。如果说文盲拥有财富后,会做些什么事?那就是染上个别恶习,然后美其名曰富人的特权。这一点在吕老太的身上体现得再完美不过了。
姚南萍像是走过炭盆里的热灰那样艰难的走到吕老太的病床前,看着她一口口烟雾缭绕,姿势怡然,每一口她都吸得很惬意,仿佛脑中有几百只百灵鸟在奏乐。
“我来了!”姚南萍没好气的说着。
“这个烟斗,有个名字,你记得吗?”吕老太的眼睛总算是勉强的睁开了,她绷着脸,放下烟斗,她讨厌姚南萍的这张脸。这么精致的脸,这样高挑的身材,拥有聪明的头脑,却不能完全为自己所用。威胁,是她常用的手段,只是有时坚定直白,有时温和隐晦。
“小黑。”姚南萍随意的坐下来,眼睛盯着那个木色烟斗。
“我最喜欢这个名字。它是个物品,完全属于我,受我约束和控制。”她把烟斗递给姚南萍,示意她放在床头柜上,“那次,我记得是早上吧,宋师傅开车送你去的。从家里到诊所,那一路真的太长了,你没有跳车,我一直很诧异。”
在回忆往事这一项特技上,只有吕老太是最能点透人的心思,让人听一遍就终生记得住。只要她想,可以用最平常的话,给与对方最重一击。眼前的这个人,从进张家的门到离开,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认可过。
病房的空气变得紧张,姚南萍打了一个冷颤,可这病房里并没有开空调,窗户那边还透进来一股股凉爽的热风,窗户上依旧挂着那根拐杖。夹在风中,飘来馋人的饭菜香。姚南萍身材太瘦,瘦到让人怀疑营养不良,但她眼睛里的那种偏执,总给人精力过剩的感觉。她看了一眼窗户那边,似乎臆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
祁特站在旁边,已经习惯人与人之间交流时的傲慢和冷漠方式了,所以他只是呆呆的望着这里,又望着那里,想要寻找一个有趣的吸引人眼球的东西,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如果待会儿的对话发生得不可思议的话,他会用最平常自然的动作拉走姚南萍,反而能在吕老太这里留一个博爱温和懂事的名义。也不是为谁,为了他自己。他需要钱,需要机遇,需要更多的贵人。这如果放在以前,他是绝对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想想室内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能让人无地自容了,哪儿还有从容淡定一说呢。
“我饿了。”吕老太的言语极其平常,平常到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