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有雪花簌簌作响,片刻间,石桌上落了一层绒白,粗壮的树干下,千山暮正坐在放了软垫的秋千上,慢悠悠的晃来荡去。
她攥了攥冻得麻木的手指,看到有个年轻的身影自苍茫中缓步走来,雪色长发,墨色锦袍,苍白的面颊晕染着一丝病态,却依旧遮掩不住他出尘脱俗的姿容,淡泊而清雅。
“千姑娘,你眼睛刚刚恢复,不易在雪中呆太久!”时凌云关切的说道:“家父让我来寻你过去。”
千山暮没有反驳,自秋千上跳了下来,浅浅笑道:“多谢时公子。”
说是时氏一族,其实也就时医与他唯一的儿子时凌云,还有两名侍女,一个厨娘,一个看门的高老头而已,谷中十日有八日在飘雪,酷寒无比,也不知这些人是如何熬下来的。
她随时凌云来到主院,时医招呼她们进正厅取暖,侍女素娟伶俐的斟上了热茶。
时医须发皆白,腰背挺直,双目炯炯有神,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皱纹,只不过脾气阴晴不定,反复无常。
时凌云将热茶端给千山暮,让她暖暖手,千山暮接了过来,面露感激之色“不知时神医寻我来有何事?”
“唉,休要再提神医一说,凌云的病,甚至玉树的嫡子,老夫都束手无策啊!”时医哀叹道,满脸的感伤。
“玉树孩儿是什么病?”千山暮疑惑的问道。
时凌云接话道:“还不是因为上官大哥那个恶毒的妾氏,瑞儿尚在襁褓之时,她毫无人性的大力摇晃,致使瑞儿体内脏腑受损过重,成了痴傻儿!”
“这也太狠了!”千山暮吃了一惊,女人若是被妒忌蒙蔽了心,毒辣起来,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的。
时医心事重重的看着时凌云,他这个儿子业已到了适婚年纪,只是生性清高孤傲,还从未有看入眼中的女子。
只是,他对于这个千山暮却是非同寻常,嘘寒问暖,格外上心,倾慕之心溢于言表。
时医狠狠心,决计捅破这层窗户纸,千山暮即便是宁王妃也不怕,休了宁王便是自由身,他时医还从未怕过谁!
他沉声对千山暮说道:“丫头,其实,老夫看出来了,你,你也不是人!”
千山暮暗自咧咧嘴,这话怎么听都像在骂人,她忍不住挑眉反击:“我也?听时老先生之言,您也不是人?”
时凌云回眸望来,一双寒潭般的眼眸深沉无比,目光闪动间,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但更多的是不满。
时医尴尬的扯出一抹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