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授业塾师多为现任礼部官吏及翰林学士充任。
这官场之上避讳多多,哪怕塾师其人当真对《周易》大有研究,也要在人前坚称自己只字不懂。
当朝官员如此讲究避讳,怕得就是哪天圣上突然心有所感,在朝堂问对之时,因你善治《周易》之名,而命你用《周易》之道来阐述治国方略。
如此一来,可真是要了亲命,这“黄裳,元吉”与朝廷的治国方略到底有什么关系?
可圣上钦点问对,答不上来是渎职无能,信口擅言更是欺君之罪!
届时有的是言官要上本弹劾,罢官流放还是抄家杀头,爱卿你挑一样吧。
正是为此,京师国子监是天下所有书院中,唯一绝不开《周易》科的书院!
塾师绝不讲授,这学生又打哪里学来?
这回杨秀才用《周易》去考伍山长,真是要了人家的短儿。
所以待伍文彪接过杨从循递上的《周易》之后,就面色阴沉得盯着其上下打量,心说眼前这个狂生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明知伍爷我都没翻过此书,特地拿一本《周易》来消遣我这个山长?
当想到山长二字,伍文彪心下登时“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
“眼前这狂生莫不是手底下哪个觊觎我山长之位的塾师故意遣来羞辱我?一旦我因人前难堪而主动去位,那人就能借机上位?哼,当真打得好算盘,且看我如何料理炮制这个姓杨的狂生!”
想到这里,伍文彪微微冷笑,信手摊开杨从循递过来的《周易》。
“想不到杨生你小小年纪就能研究《周易》,真是难能可贵。圣人云,熟读百遍,其意自现。
从循你既然能在《周易》上有所见解,可见这书定是读得熟了。为师且问你,这《周易.坤卦.上六》其言为何?”
原来当伍文彪在接过杨从循递给的《周易》之后,立时就注意到这书本未免太过崭新,一点都不像经常被人翻阅的样子。
人言‘孔圣读书,韦编三绝’。
就连圣人都在读书时,将串书简的牛皮绳翻断了三回,你杨从循还真能一目十行,过眼不忘不成?
这本新书更是坐实伍文彪心中有关杨从循是受人指派,专门来跟自己作对为难的判断。
当下伍山长的脸色阴沉,一双眼珠恶狠狠得瞪向杨从循,大有你杨秀才若是回答不出,就休怪我轰你出门的架势。
不得不说,这伍文彪的眼光甚是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