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愿使,向来都是送进肉铺当肉驴,自然牲口贩子也懒得寻铁匠来给叫驴钉铁掌。
正是因为叫驴的价格格外便宜,负责采购牲口的伙计一眼就在牲口棚中挑中这匹叫驴,不错口地劝牲口贩子再让自己几分银子。
如此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牲口贩子一拍大腿:“成,那就按你说价格办。不过咱也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这匹叫驴还没来得及钉掌,前几天带出去啃青(啃食路边野草)时不慎被蒺藜刺伤了一只蹄子。咱劝你尽快把它送到肉铺里开剥,若是耽搁久了,这只被刺的蹄子发炎花了脓,那肉铺的屠户只怕要杀价(砍价)。”
那伙计一听就乐了:“您放一百个心,这头叫驴过了晌午就要进肉铺,一准见不着明天的日头了。”
等伙计将买下的叫驴赶回客店,马老客也借着热汤之力驱散宿醉的酒气。
于是,两个人收拾打点了一下行装包裹,就跟客店主人结清房钱饭费,赶着两匹代步健骡与那匹新买的叫驴,兴冲冲地直奔边卡关墙而来。
那一日马老客两人将裹了珍珠的豆包匆匆喂给叫驴,而后牵起牲口赶到关卡前排队过关。
谁能想到,世事就这般巧法,排在马老客头前候检的是一个领着车队贩药的药材商。
这药商大都是行医坐馆的大夫,若非专业科班出身,别人拿假草药蒙你也看不出来。
然而这大夫行医坐馆的时间久了,身子骨就不比马老客这种成天在深山密林中摸爬滚打之人壮健。
所以这药商骑不得烈马,只能像回门媳妇那样,用一匹性情温顺的母驴凑合代步。
那伙计买来的叫驴未经骟割,刚又美美地吃了一肚子豆包,此刻正是发情思春的时候,一闻见母驴身上的味道,那对驴眼登时就直了,甩开四蹄就要往药商身下那匹母驴身上扑。
于是,那位身材发福的药材商就被这头叫驴一脑袋撞下了鞍座。
这下,药商手下的车夫伙计可不干了,团团围住马老客与伙计,怒气冲冲地质问两人为何不牵好手中的缰绳,以致叫驴未驯冲撞伤人?
心中有鬼的马老客怎敢在这边卡之前多生枝节,赶忙摘镫下马,满脸赔笑地将摔在地上的药商扶起:“多有得罪,真是对不住,那畜生可曾伤了仁兄?这一应损伤都在马某身上,仁兄只管开个价码,咱绝不皱一下眉头。”
好在那药商为人和气,他见马老客毕恭毕敬地上前赔情,就将手一摆:“只是跌了一跤罢了,又没伤着腰腿皮肉,出门在外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