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惊又激动,恭敬的问,“父皇要哪位妃子随驾?”
仁武帝转而望着龙床旁的方向,很轻的说了一个名字。
这时,濮阳绪匆匆赶来了,满身满脸的冷汗,皇爷入冬之后病情一日重过一日,他除了必要的政事去旁听,连课都停了,哪想到今日皇爷竟然醒了。
他一见到目光清明,神色安然的仁武帝,整个人都懵了一下,连太子走出去都没有察觉,只呆呆的走到龙床边跪下,“阿翁……”
仁武帝伸出手去,被他紧紧握住,濮阳绪努力的想要说什么,张嘴却哽咽住了。
“我要走了。”
濮阳绪积压的情绪瞬间没能控制住,一下子哭出来了,“不……不要,阿翁,不要。”
无论在外人眼里他多么的聪明稳重,在皇爷面前他从来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也不过二十二岁,从未经历过挫折,长这么大最大的委屈也是与自己的叔叔争了一个女人,没有争过。
“阿绪,我有想过直接将皇位传于你。”
仁武帝摸了摸他的头,眼里是濮阳绪读不懂的复杂:如果你一生不踏出去,永远只能做一个守成之君。一代君王若要名留青史,定是有所作为,以前舍不得,总想着要把所有的为君之道都教给你……可教的永远是有限的,路只有自己走。
“阿绪,我给你铺了很长的路,也留了最好的辅臣,但这个天下终究要靠你自己去坐稳。”
“我将阿琮调离京城,命他无昭不得入京,并不是怕他对皇位有想法。”
濮阳绪自然知道,琮王远在千里之外,绝了他为仁武帝送终的路,是为了保护他。
“阿绪,他会是大周国最好的将军,是你最大的助力,你要相信阿翁。”仁武帝提了一口气,这句话说得很重,“你现在还太年轻,阿翁想的你不能理解,你觉得委屈,等过几年……你会懂的。”
濮阳绪知道他是在说叔侄两闹嫌隙的事情。
见他哭的身子发颤,仁武帝也流了泪,嘱咐他:“可毕竟那也是你的叔叔。”
濮阳绪到底是点了点头,应了这件事情,然后哭着问他:“阿翁,你要孙儿做什么?”
他一点不想这个天下如何,他只想在最后的一点点时间去满足仁武帝的心愿。
仁武帝却怔怔的看着他,生死的最后念头,他也像千万众生一样,渴望能多活片刻。
就像这数年来午夜惊梦后,开始恐惧死亡,开始想通过生杀予夺来彰显自己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