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苍葭、西沙湖、南浮碧、北岁寒,四大山庄分居四地,水迢路远,平日里自是聚少离多,因而多年来,在四大山庄间形成了一个传统惯制,那就是四家轮流坐庄,每四年举行一次盛大聚会。
岁寒山庄作东的筵宴,定于冰雪漫天、满地琼瑶的隆冬时节,故名“煖寒会”;沙湖山庄主持的聚会,多在花红柳绿、鹤舞争春之际,取名“沙鹤饮”;而苍葭山庄的宴集,正值大雁南飞的疏朗时节,称之为“雁陂樽”;浮碧山庄的“菱歌宴”,则相聚于盛夏风送荷香、菱歌泛夜之时。如此算来,明年冬季的立冬日,又到了岁寒山庄的煖寒会。
四大山庄间的聚会,初始还是四家酺醵共办,到后来则渐渐定为由坐庄者一力承当,历经数十年,从无中断。四大山庄定期相聚,一者为了各山庄间商略议事、声气相通,二者则是有意在年已弱冠或及笄的年轻一辈弟子中,寻得珠联璧合之人,互结姻亲,以期四大山庄世代修好、福祚绵长。
此次白衣雪奉师命只身南下,一一拜谒沙湖、苍葭、浮碧三庄,正为明年冬季的煖寒会而来。白衣雪听沐沧溟这么一说,笑道:“那敢情好!沐世伯明年一定要在岁寒山庄多盘桓些时日,师父他老人家常念叨着,说世伯诗酒风流、千杯不醉,他虽不胜酒力,也当舍命相陪,大醉三日方快。”
沐沧溟哈哈大笑,见他俊眉朗目,一袭白色襴衫,腰间束着一道纁色丝绦,轩然霞举,心中暗赞:“此子相貌上佳,又是胡忘归的独门弟子,将来也不知哪家山庄的姑娘,能有福分嫁过去。”转念想起一事来,问道:“贤侄此来,一路餐风饮露,甚是辛苦,却不知缘何与那唐门结上了梁子?”
白衣雪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也是机缘凑巧而已。小侄当初并不知对方竟是唐门中人,倘若知晓是唐门,小侄万万不敢如此鲁莽行事。”
沐沧溟微微一怔,心道:“你连敌家什么来路都没搞清楚,就与对方结下梁子,怕是叫胡忘归给娇惯坏了。”正色道:“你可知今日所杀何人?”
白衣雪见他面色凝重,心下不免惴惴,说道:“小侄岂敢欺瞒世伯,当真不知对方是何等人物,还请师伯明示。”
沐沧溟见他一脸茫然,绝非伪饰,奇道:“你知道唐滞这个名字吗?”心想:“这孩子终是年少,方不畏死。唐滞向来自负得紧,倘若地下有知,知道自己稀里糊涂地死在了一个初入江湖的小辈手中,岂不要气得掀开棺材板,跳出来?”
白衣雪大吃一惊,失声道:“唐滞?”他虽初涉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