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不可轻易叫人花言巧语给骗了。”
一席话白衣雪听了直如乱箭攒心,垂泪道:“是。”
百里尽染说道:“我自随太后的銮驾南下以来,不久便来到这深山之中,倒也逍遥快活。我本来想,等到大宋与金人的军事宁息后,恢复了中原,再到伊洛替先帝守陵,今日看来,是不成啦……不成啦……”说罢摇头苦笑。
他一番话,白衣雪听来,字字句句惊心,只是哭泣不已。
百里尽染叹了口气,道:“雪儿,别哭了。我本风烛残年,时日无多,我死之后,你便将我埋在这宝山中,日后……太后也会暂厝于此……”
白衣雪椎心泣血,大喊:“前辈,你不会死……你不能死……”
百里尽染微笑道:“傻孩子,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已经知足了,再说了,《金兰笺谱》托付与你,也算了却我多年的一桩心愿,夫复何求?人啊,蓬蒿一丘、黄土一抔,总要讲究叶落归根的。雪儿,我本东京人士,等到日后王师北伐,驱逐了胡虏,匡复了中原,你便将我归葬于祖茔……我的祖上是东京尉氏洧川镇……”
天地黯黲,悲风怒号。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屋内的百里尽染缓缓道来,白衣雪听得肝肠寸断,只是大叫:“我不让你死,我们这就去找唐泣……”
百里尽染气息渐弱,说道:“生乃寄也,死乃归也。人这一走,不过是脱掉了一身臭皮囊而已,你……不必如此难过。雪儿,你要答应……答应我一件事……”
白衣雪血泪盈襟,哭道:“什么……事?”
百里尽染断断续续地道:“雪儿,我走之后,你莫要去王府找唐泣寻仇,免生祸非,你只要自己好好的……好好的……我就安心地去啦……你肯答应么?”
白衣雪哭着点头。百里尽染微笑道:“很好……很好……”深吸一口气,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潮,口中轻轻吟哦:“‘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当朝揖高义,举世称英雄。归来无产业,生事如转蓬……’太后,老臣……我……先走一步了……”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已是声若游丝,几不可闻。
白衣雪大吃一惊,凝神再瞧,只见百里尽染端坐如常,双目微闭,面带笑容,一动也不动。
白衣雪颤抖着伸出手指,去探百里尽染的鼻息,他已溘然而逝。
荒烟中凉雨如幕,林涛如怒,犹似愁猿哀啸,寒雁悲啼,直教人肝肠寸断,不能自已。
正月二十一,临安城中悬灯结彩,华丽璀璨。上元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