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个月之前,大和尚与我们在江北照过面,然后一路尾随我们南下至此,当真是形影不离,辛苦得紧。大和尚,你的伤势好点了么?”
庭云手捂胸口,轻咳数声,说道:“承蒙桑施主手下留情,小僧一时还死不了。”
白衣雪恍然大悟:“庭云禅师果是得了讯息,只身南下,只为揭穿桑鹫等人的阴谋诡计。想必双方此前已经交过了手,庭云为此还受了伤。”又想:“佛门广大,佛海无边。似舜耕八圣这等为恶不悛、执迷不悟之人,少林高僧也想着千方百计予以济渡,不肯轻易绝了他们的向善之路。”
桑鹫道:“虽说佛门弟子观身不净,肉体只是一副臭皮囊,终化烂泥归于尘土,但世尊在宣说修行之时,曾主张不苦不乐行。过于爱惜自己的身体,稍微有点小病小灾,就大把吃药养身,此为‘执有’;若将自己的身体看得一文不值,任其损毁,却也是一种执著,此为‘执空’,同样是不可取的。禅师乃少林得道高僧,如想继续行善修福,还须藉著这副臭皮囊,勘透我执,何以如此不惜自己的身体,苦苦相逼?”
庭云微微摇头,说道:“一切色法,不外四大和合而成,小僧此身原无足系念。”
上官凤桐忽地冷笑道:“庭云禅师抛却己身,专为人忧,是不忍众生苦的大慈悲心怀,你个凡夫俗子,如何能懂?”
桑鹫脸色一沉,转头瞪视上官凤桐,上官凤桐面无惧色,怒目相向。
庭云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上官施主,你这句话却是错了,桑施主绝非凡夫俗子,而是具大智慧、大自在之人,小僧实感钦佩。”
桑鹫道:“禅师过誉了。”
庭云说道:“心若菩提,则譬如一灯,入于暗室,百千年暗悉能破尽,诸般业障尽皆雪消。桑施主具大智慧、大自在,何不断妄心、消恶业,而诸福圆具?”他目光殷切,脸色诚恳,决无半分的虚情。
桑鹫背负双手,淡淡地道:“桑某行走江湖多年,于生死早已看淡,于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么,却始终放不下。在下凡夫俗子一个,身无佛性,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如明镜蒙尘,皆不清净。禅师至心奉法,已臻性空圆明之妙境,桑某实难企望,也不抱此奢望。”
庭云叹道:“佛性众生本自具足,犹如日轮,体明圆满,只因云翳遮覆,而不自知。桑施主,人世间的是是非非,江湖中的恩恩怨怨,何时能有一个尽头?施主这般放不下,到头来……”
桑鹫打断道:“菩萨畏因,众生畏果。桑某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