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和煦的阳光,所以坐在庭院里并不算是遭罪。再想到门外还有不少人在等着坐席,坐在院子里的人就更有一种骄傲自得的感觉。
商成也混杂在院子里的霍家的穷亲戚当中吃席。
他送了两贯钱和一匹蜀锦,这礼物的分量在全部来霍家的客人中属于中等偏上。他还依照自己家乡的规矩,用赤红锦帕包了两个煮熟的鸡子,教莲娘拿去送给大丫一一红锦帕寓意“红红火火”,两个煮熟的鸡子祝愿大丫早生“吉子”。
以他莲娘丈夫的身份,还有他送的礼物,他本可以坐在厢房里,可不知道是管事的人糊涂而不清楚他和霍士其的关系,还是十七婶子因为忙乱而忘记了这事,他现在确实是和这些只送百把两百文钱的人坐一起吃菜喝酒。
这张桌上的人他大都不认识,看来这些人是霍家的远亲,他们说的话题他也没兴趣掺和,就和同在一桌的柳老柱还有莲娘的哥范翔你一碗我一盏地喝酒。
柳老柱罕言少语,范翔也不善言辞,这酒就喝得清寡无趣,再加上范翔酒量极浅,三五碗酒下肚,立刻脸红脖子粗地捋着袖子和旁边人划拳,接连输了几回,又被人抓了手脚灌下两杯,直着眼睛喷着酒气,嘴里讷讷出一句:“……再……再来!……”就爬在桌上扯起呼噜。
商成只好在这院子里七吼八嚷的热闹中一个人喝淡而无味的寡酒。
要不是主人家还没来敬酒,他都想掉头回家了。
霍士其来敬酒时,桌上早就已经碗盘狼籍,残汁剩汤满桌子流淌;围桌坐的十个人里爬桌上六个趴桌底俩,只有商成和另外一个外庄的庄户还能稳住。俩人都不吭声,也不打招呼,只是冷着眼对视,你干一碗,我就跟着干一碗……
“老四,”霍士其端着半碗酒过来,先和那庄户说话,“你爹怎没来?”
那庄户赶紧站起来一揖,说:“我爹老寒腿犯了,疼得走不动路,让我代他来给十七叔贺喜。”说着跪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他的这番举动倒把商成唬一跳。贺喜就贺喜,怎么还有这规矩?他来了这么久的时间,除了和莲娘成亲那天拜过两回,可从来没给人施这样大的礼;他不仅没施过这种大礼,连见都没见过两回一一记得渠州剿匪时,货栈管事见了渠州知府那么大的官,也只是拱手深躬而已啊。
霍士其先感谢那庄户来贺喜,喝过谢仪酒才问道:“今年的抚金上月已经发了,你爹领到没?”
“让十七叔惦记了,今年的钱已经领了,足额三百二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