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突竭茨人还没拿下县城,又听到南关大营里还有将近两千兵士乡勇,校尉禁不住吁了口长气,皱成一团的两道细长眉也舒展开来,望着灰蒙蒙的阴翳天穹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一一老天爷保佑!
校尉招手叫过赵石头,问道:“从这里去南关大营,还有多远?”这事关系到救援的结果和二百多号人的生死,他得亲自过问心里才能踏实。
赵石头说:“走坝上平地十二三里地。”
“不说平地,我只问你,顺这条水沟能不能到?”
“那要绕远路,多走二十里……”
校尉截断赵石头的话:“能不能到?”
“能!”
能到就行!校尉挥下手,让赵石头下去休息。既然沿着这条水沟能到南关大营,而且这里看起来暂时也安全,校尉也不急着让队伍行动一一他要先等去南面查探的兵士把突竭茨人的动静状况带回来之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商成此时正坐在沟坎下休息,看赵石头溜着坎下来,不言声把披在肩膀别人给他的半块油布拉扯一下,让出不迎风雨的半幅给同伴。赵石头的身量比商成矮着一个头还有多,这时便沾了个头上的便宜,蜷了身子就能把头肩都躲到油布下商成背后。他嘴里嘿嘿笑着,一只手扯着油布边,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块黄不拉叽的面饼,撕了一大半递给商成。
早上卫军也给他俩分发了干粮,一人两个面饼子;走一上午路,商成又兼着尖兵的开道差事,砍树分枝割草垫道,累得出了几身汗,两个比巴掌大不多少的面饼子早就在肚子里消化得无影无踪;到了地头正说要吃晌午,军官一声令下,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向县城……肚子早就饿得心慌意乱。看两个与他一同开道又一起去县城的兵士低头吃饼嚼馍喝水,他也不好意思过去要,只能抱着肩膀干咽唾沫。这时候看见半块被雨水泡得有些发胀的死面饼,哪里顾得上谦让,接过来就朝嘴里塞,三口两口吃完,肚子里那股火烧火燎的饿劲才算平复下去,这才意犹未尽问道:“哪里来的?”
“早上分派的。我当时不饿,就留下来了。”
商成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他当然知道石头的话不尽真实,但他们俩从去年秋天就在一起揽工做活,一道打过土匪,一同打过突竭茨人,战场上几度出生入死,是拿命结下的交情,为半块面饼罗嗦什么感激话,那实在是小觑了石头也低看了他们的友情。他唆着嘴唇,腾出一只手来抚摩着麻木得几乎没什么知觉的右脸颊,用手指尖轻轻地试探着伤口周围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