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接连补充了两次人手之后剩下来的人。
商成和赵石头都还活着,两个人抱着各自的兵器,满脸疲惫坐在寨墙下抓紧时间休息。
商成已经彻底变成了个血人,身上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个地方能瞧出来本来的颜色一一有些血迹已经干透了,成了乌黑色,有些地方的血还在湿溻溻的,在阳光下反射着深沉的光亮。他右脸上干结的药膏已经在搏杀中脱落了,即使有鲜血的掩盖,伤口边两条坟起虬结的青灰色腐肉依然清晰可见。
一直以来连块油皮也没擦破的赵石头如今也挂了彩,脖子用块白布裹着,渗出来的血水把白布染出几抹鲜艳的红色;胳膊也被砍了一刀,小臂上缠着根布条,几根血条子顺小臂直拖到手背上,沿着腕骨指尖缓缓凝聚滴答。
两个时辰里和他俩搭伙的兵士也是换了又换,如今作“挡”的便是那个小什长。姓包的小什长大腿上同样挂了彩,拿条不知道打哪里撕下来的一条黑布胡乱包裹着。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带队的校尉正在和几个丙字营的驻防军官以及管理粮库的转运司官员紧张地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转运司官员提议焚粮撤退。这个建议得到几个驻军军官的附议。在他们看来,守住丙字营的希望极其渺茫。如今丙字营里的卫军已经阵亡一半以上,剩下的兵士也是人人带伤;三百多乡勇民夫活下来的不到三分之一,跑来营盘里避难又拿起刀枪上寨墙的附近庄户更是死伤无数;可突竭茨大军的攻势根本看不到尽头,而且攻势一波比一波猛一一刚才突竭茨人已经杀下了寨墙,要不是校尉亲自带着二十多个人反击,兴许营盘就已经被攻破了……
即便他们议事的地方离营门还有些距离,即使这些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可商成他们还是听到了校尉嘶哑的吼叫:
“撤不得!这里守不住,老营也要跟着丢掉……”
商成抱直刀靠在寨墙上,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军官们的争论在他耳畔一声声地掠过,他却是半点也没听进去。撤会怎么样,守又如何呢?他对这两者的区别后果根本没心思去想,更没有力气去想。他压根就不关心这个事。无论是撤还是守,他左右都不过是卖命搏杀罢了。作为一个乡勇,作为一个卫军里的排头兵,作为一个破阵厮杀的“强”点,除了厮杀,他还能做什么呢?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厮杀一一直到他被突竭茨人杀……
看着面红耳赤和同僚争执的校尉,他心中突然冒起一个古怪的问题一一
对他来说,这种你死我活的厮